两个人说着话走出了荒林。
片刻后,传来马车疾驶而去的声音。
月光蒙纱,一只大鸟飞落在树梢上,东张西望,目光落在地面上。
草席蠕动,似有什么痛苦地扭动着。
好大一会功夫,从里面笨拙的探出一张蒙着黑布的脸。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出一双明丽柔媚,而又迷惘凄楚的眼睛。
那目光在浓密的荒草和树木上滑动,然后定格在树梢上,那上面栖着一只大鸟。
大鸟反应有些迟钝,它竟然没有逃跑,只是睁着亮晶的圆眼呆呆地望着她。
女子忽然嘿嘿的傻笑起来,黑纱撩开,露出一张长满脓血,令人恐怖的脸。
受惊的大鸟终于鸣叫着飞了起来。
五年后。
五岁的青琐躺在柴垛的缝隙里睡着了。
无人发现,一棵巨大而枝叶茂盛的槐树遮隐了柴垛,也将她弱小的身影遮掩住了。
槐树上,满树的紫花正在凋谢,落英缤纷,飘满了大半个后院。
而青锁正在做一个梦,梦中又出现了那泓明亮如镜的水池。
这些天她已不止一次梦到这座撒满清辉的水池了,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莫名其妙的梦到它。
她只知道自己不需要,她需要的是油饼,糖葫芦,但她在梦中竟没有一次得到它们。
现实中她品尝它们也仅有两次,那都是紫桐姐姐买给她的。
想到紫桐她笑了,口水从她的嘴角溢出,一直流到身下的柴草里。
“噼里啪啦”
爆竹炸响的声音突然在整条花街上空响彻。
花楼上,许多窗户被推开了,探出一张张浓装艳抹的脸。
天香楼的大门处,张灯结彩,花香飘万里。
衣冠楚楚的男人们络绎不绝的走进楼内,时不时传来老鸨那尖细的媚笑声。
整条花街的姑娘们都知道,今天天香楼大摆宴席,为名妓紫桐做寿。
一阵“哐啷”
脆响,一扇扇窗户愤愤然关上,那一张张满怀恶意的粉脸便隐在了窗后。
恶毒的诅咒声隐隐从窗缝内挤出,在整条花街上随风飘荡。
经久不息的鞭炮声吵醒了青琐,她伸出脏兮兮的小手从草堆里坐起,把一个正在抱柴草的胖婆吓了一跳。
“妈呀,吓死我了!”
胖婆惊叫道,举起手中的一根枯树枝欲抽打青琐。
青琐坐在柴草堆里揉着眼睛,不躲也不逃,她知道胖婆是故意吓唬她,胖婆从没有打过她。
果然,胖婆举到空中的树枝只是在她头顶上旋过,便又重新回到了柴草堆上。
青琐一骨碌爬起身,竭尽最大的力气抱起一抱柴草,准备帮胖婆送到厨房去。
“快放下吧,”
胖婆急忙道:“这会大家都忙得团团转,那恶女人都把你忙忘了,你这么灰头土脸的跑出去,被她撞见不找打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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