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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雪浑身像被从水里捞出来,又是热汗,又是冷汗。
他站在楼道门口的阴影里喘气,一张脸热得发红,头也晕晕的。
一旁老人说:“吓到娃娃了。”
“没事啰,人年纪大了就是这样,说不得哪天就走了。”
“别说这话吓唬小孩!”
“生死有命……”
萧雪擦了把汗:“我没事,各位爷爷奶奶快回去吧,外面太热了。”
老人们散了。
萧雪回到宿舍,抱了盆新衣服下楼洗澡。
没到六点,还没有热水,萧雪直接冲了个冷水澡。
水滑过湿腻的皮肤,汗液仍有温度,令流淌过的水都不让人感到冰冷。
他的胆子一直挺小的。
小时候睡在老人身边,老人离世后,他住学校宿舍,男生们闹哄哄的,晚上鼾声磨牙声和梦话齐飞,他都能勉强忍受。
因为要是让他回去那个空无一人的老宅去住,他会更加无法接受。
要不等正式上班后试着找人合租?可全县城大概都找不出比这里更便宜的房租了。
萧雪洗完澡回宿舍又看了眼自己手机里的余额,再算一笔这几天林林总总买东西花出去的钱,萧雪刚冒出来的想合租的心就被自己掐灭了。
其实黑和鬼并不可怕。
萧雪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进入冥思状态:恐惧主要来源于多巴胺和羟色胺激素分泌,客观事实是——黑暗只是光线的折射,且世界上没有鬼。
至于人死后灵魂是否会转化成鬼,又需要另一层验证;再说人是否真的拥有“灵魂”
或者“精神体”
这种东西,又是哲学史上对死亡的一种长久辩论,究竟肉体和灵魂是二元统一的两种独立存在,还是说人体就是一种纯粹的物质,由大脑这个神奇的超级计算机驱动,由于人脑的精密度过高而导致所有必然的选择都可以体现为偶然:一旦神经元抵达这个点,其他所有点就像代码路径一样全部湮灭。
看起来是随机性,实际上是神经突触窜上的一条已有的岔路……
萧雪睁开眼睛。
庞大的白色水汽朝他涌来,天穹如大雾倒流,自高空倾泻翻卷,掀起狂风冲向他面前的大湖!
萧雪被风卷得摔倒,晕头转向爬起来,只见漫天雪白花瓣如龙卷狂舞,大湖浪涛滚滚,上一刻还是如镜的青色湖面,下一刻如被墨汁染透,卷起一片片漆黑的浪花。
而他坐在湖中的一叶小舟上,木舟摇摇晃晃,极度不稳。
风似野兽奔流,吹得天地倒悬湖水翻涌,萧雪抱着船杆大叫,几次差点被整个掀进湖里。
好在风很快变得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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