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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我别怕,我便不怕。
我没有再开口,抬手一刀将那箭贴着铠甲削了下来。
其他人也已经奔到近前,徐管家一头白发都跑得乱了,骑士们纷纷下马,却都是些宫内的侍卫,那日送师父回来的云旗也在,对着这场面面色凝重,偏过头去吩咐身边人,又要那人重新上马走了,许是去太子处汇报了。
我小心翼翼为师父卸了甲,然后整张脸都白了。
徐平与徐管家就在两边,一直都紧张地盯着我,这时一同开口:“怎么了?”
我用小刀挑开伤口边的衣料,弩箭射在肺与心脏之间,入肉颇深,虽然凶险,但并不是不治的,尤其是对我来说,可是……
弩箭还未起出,但伤处的血液仍旧沿着刺入的边缘缓慢地流出来,我屏住呼吸用指尖沾了一点放到阳光下去看。
从伤处流出来的,是黑色的血!
我再低头,师父仍旧看着我,但眼里的光已经暗了,脸上竟没有痛苦之色,只是疲倦,褪尽颜色的嘴唇动了动,像是要安慰我,却没有说出话来。
我开始掏自己的袖袋,手指僵硬,药瓶药罐散了一地,我扑在地上去抓那只青色的瓶子,将里面所有的药丸都倒出来,捧在手里送到师父嘴边去,抖着声音说:“师父,快吃药。”
但是迟了,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我尖叫,却被徐管家一把捂住了嘴,眼前已经散去的血光又回来了,且变得更加浓重,浸没我的眼珠,让我看出去的一切都蒙着一层黑色的血光。
兵马大将军在皇家狩猎场内被误伤一事,仿佛转眼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但是更加令人惊动的事情接踵而来,狩猎之后第二日,天元帝突然病重,当晚便驾崩在朝阳宫中。
一时举国大丧,满城皆素,尤其是京城里,街上凡带红漆的门楣都得重新刷过,歌台舞榭戏班子都得暂停三月,就连酒楼里都不许悬挂白色以外的灯笼。
皇家要的是庄严肃穆,民间却觉得一片愁云惨雾,新婚嫁娶都得偷偷摸摸的,红嫁衣都出不了门。
就连那些皇孙们都收敛许多,不如过去那样在京城中耀武扬威。
也是玩乐场子都被收了,新任太子又尚未立定,免不了安分一阵子。
至于满朝文武,莫不是战战兢兢的,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知太子即位之后会有怎样的变动,不安之下,私下走动益发多起来。
只有将军府整日大门紧闭,我一直在师父身边三尺以内,药材送来了就在屋子靠门处看得到床帐的地方架起小的药炉来煎,煎完了自己尝过送过去,一样都不许别人碰。
到后来连徐管家都看不下去了,亲自来拉我,让我回去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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