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听不到他所说的话,整个人如遭重锤猛击。
是了,是这里,李家庄建在山中,季风带我离开那庄子后曾在山中一路奔走直至天明,既然山脉相连,那么我们曾到过的地方……就在这里。
“平安?”
他转过脸来,终于发现我的异样,脸色一沉,一把将我抓住,我低头去看,看到他的手指在我腕上微微地动,再看一眼,原来是我在发抖,抖得太厉害了,衣物摩擦,瑟瑟地响。
他皱眉,“你怎么了?”
说着放开缰绳,两手将我抱住,见我仍是抖个不停,索性抱着我跳下马来,一手塔住我的脉门,检视我的内息。
我惊醒。
他的脸像是一道光,将我带离那无边的噩梦。
我再低头,只看至地下石缝中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夕阳下随风烂漫。
原来我真的回到了这里。
我慢慢蹲下身子,手指刮过粗糙地面,刮过那些细小碎石,刮过我与他曾经一同走过的地方。
马蹄追逐声,刀剑相交的声音,还有无数的嘈杂人声从我记忆中最黑暗的地方蜂拥而出。
我又看到三年前的自己,看到三年前的季风,看到他手上的黑线,看到我在他眼里惊恐万状的脸。
“平安?”
他又唤我。
我转头,见他仍在我身边,山风阵阵,吹起他的衣摆,与我的纠缠在一起。
我眼前模糊,怎样都看不清他的脸。
但他是带着光的,黑暗中仅剩的一点光,让我能够逃离那些恐怖的回忆。
我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间热泪盈眶。
幸好,幸好你还在我身边。
2
我压下抱着他大哭一场的冲动,摇头道:“我没事,是不是要爬山?”
他点头,目光仍落在我脸上。
“哦,那我们走吧。”
我镇定心神,不再去想三年前的那些事情,只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感觉果然好了许多。
莫离带我弃马上山,我也不用他催,自动自发地沿着山壁往上,只是心里总想着他重伤初愈,不敢大意,一边上山,一边时时去看他。
他就在我身边,我一侧头就能看到的地方,脚步稳健,偶尔与我目光相遇,又很快地分开。
我三年后意外回到故地,万千感慨,有心与他说说话,却听他问我:“你为何拜入文德门下?”
这个……倒是真的一言难尽啊。
我想了想,说老实话:“没地方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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