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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接连说了两声抱歉,再低头看这身官服,更觉厌恶,就连自己都一同讨厌了起来。
老板被我一吓,事情倒是办得飞快,转眼就将我要的白布热水都找来了,最后送上一把刀来,苦着脸道,“官爷,小店是做平常生意的,没有尖锋双刃的匕首,小的找遍了厨房,只找到这把剔骨刀,昨日厨子刚磨过,还算锋利,官爷你看……”
我看一眼那把白亮亮的剔骨刀,额头冷汗又下来了,又不能不接过来,低头压着嗓子说,“你先下去,记得别让闲杂人等打扰我们休息。”
“是是。”
他点头如捣蒜。
我捧着这些东西转身上楼,忽然又想起什么,再次回头,问老板,“你这里可有干净衣服?”
老板苦下脸,“这个……小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个时候想替官爷买去也买不着啊。”
我皱眉,“只要是干净衣服就行,新旧无所谓。”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小的年前倒是置了两身新衣,才穿过两次,官爷要是不嫌弃……”
“我不嫌弃,拿来吧。”
我立刻说,心想就算是破布床单也比身上这套死人衣服要好。
他点头,不一会儿便抱着两身衣服回来,我将这一大堆东西捧了,上楼之后将它们在床前摊开,又用热水将手洗净了,抬头再看莫离一眼,满脸都是迟疑。
他倒很是镇定,目光从那些东西上一扫而过,再看我一眼,催我动手。
我知道自己多迟疑一刻他就多一分危险,咬咬牙,依照他之前的吩咐,先将他的上衣褪了,他肩头那针孔仍在,腰里那个伤口却不是我在河边所见的样子,持续有血水渗出,一点点染红了素色的床单,像是一朵开在他身体上的诡异的花。
我之前在马车上替他换装,天黑急切,什么都没看清,这时房里灯火明亮,我看清他的伤口,立刻倒吸一口冷气,“莫离,你在流血。”
他□着上身俯趴在床上,没一点反应,好像流血的那个人跟他毫无关系。
我想起他在河边说过已自封穴道阻止伤口流血,但我忘了再如何厉害的制穴都有时限,该是车马颠簸时他的伤口就已开始渗血,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察觉罢了。
成卫曾提过,刀剑之伤若处理不好,极易导致高热,以他现在的状况,若再不将那毒针取出,任这伤口持续恶化下去,必定危及性命。
我瞪着那滩血迹,浑身发冷,他身子一动,低低道,“还不动手?”
我咬牙,伸手贴上他背□道,真气流出,他体内立刻有回应,引导我的真气游走,渐渐汇集一处,左肋下浮现出一点黑色来,由浅入深,触目惊心。
“看到没有?”
他开口。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知道点头,一只手仍按在他身上继续送出真气,另一只手抓住那把剔骨刀,就在床边灯火上烫过刀锋,落手抵在那点黑色上,久久没有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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