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里的拿勺,也是饭歇时分唯一的伙计正站在吧台后面擦拭玻璃杯。
他从来不会主动招呼顾客,只抬抬眼皮望一眼来客是不是熟人,若是熟人的话,他也就点个头了事。
这挺好,可以让客人自在地寻找店里最适合自己的地方。
方竹是熟客,可以悄无声息地在店内四顾,看到何之轩坐在店内唯一的包房内。
说是包房,也不过是个半敞开式的空间,做了隔栏,挂了珠帘。
何之轩掀开珠帘,侧首望出来。
屋内很暗,灯光又是方竹记忆中的那种明灭,那人就在明灭之间,回过头来。
她看不清他。
何之轩叫她:“方竹。”
方竹垂下眼帘,钻进珠帘里。
包厢的空间虽然不是很大,但也够十个人坐下,摆的是一张圆台面,圆台面上铺着碎格子的花台布,就像小时候家里妈妈爱铺的那种台布。
扑面的家的温馨,还有靠坐在门边的人,让方竹心中酸意涌动,差一些就化作水汽盈眶出来。
她选了离他最远的位子坐过去,手里端着茶壶的掌勺随后跟进来,愣了愣,说:“还有人来吗?”
何之轩说:“没有。”
掌勺当方竹熟人一样地说:“那坐这么远干什么?倒茶不方便。”
他又对何之轩说,“你要的乌龙茶。
蒸饺很快就好。”
他瞥一眼仍旧固执坐在另一端的方竹,“芹菜开洋馅的。”
方竹慌乱地抬起头,掌勺对她微笑:“我记得你每次来吃夜宵,都是要这个口味的东北水饺。
不过,汤汤水水不适合下午吃,我今天做蒸饺给你尝尝。”
他说完,放好手中托盘内的茶壶和茶杯,也不给他们俩倒茶,朝何之轩点个头,就掀了珠轴去了,仿佛他们很熟悉的样子。
方竹看向何之轩。
何之轩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坐过来点,这样倒茶都不方便。”
方竹有点尴尬,好像她坐得这么远是刻意了,反倒没了意思。
她只移动了一下,但还是同傅之轩保持了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何之轩将斟满茶水的杯子推到她面前,茶香扑鼻,氤氲的水汽里,方竹硬生生把眼内的水汽逼迫回去。
她开始喝乌龙茶,还是写毕业论文那会儿。
那时她的毕并设计导师是出了名的习钻难搞,她的论文改了十来遍还是害怕过不了,不得不加班加点开工,把雀巢咖啡当白开水喝来支撑一夜。
何之轩那一年忙着在外地跑新闻,回家后看到桌子上堆了好几盒雀巢咖啡,就说她:“别老拿咖啡提神,有害健康。”
方竹为论文焦急得直想扯头发:“一到十一点就想睡觉,不靠咖啡我靠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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