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圆急得失了分寸,甚至问杨焕:“你认识的人多,不是说现在……有黑市吗,你知不知道什么详细点的途径,多少钱我都……”
杨焕骇然失笑,“我开公司赚钱,多认识几个人混个脸熟而已,又不是混黑社会的!”
袁母第二次去做血透时,袁圆已憔悴得不成样子,研究院那边高工替她请了假,钱海宁也自觉地把袁圆那部分研究工作接过去。
但袁母的病情迫在眉睫,第二次血透后出现长时间昏厥症状,医生表情极严肃,只问了一句:“没有其他可以联系的直系亲属了吗?”
吕品抱着袁圆的头在怀里,却无从安慰,只能拍着她的背给她顺顺气。
袁圆在连日操劳下,已说不出什么,更哭不出来,只靠在吕品腰上,断续而无助地说:“吕品,你说我前几年肾还合适的时候,怎么就没坚持一把,逼着我妈把手术做了呢?”
吕品只能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也许明天网上就能找到合适的肾呢。”
看袁圆六神无主失魂落魄的模样,吕品实在不忍心,虽知不可能,还是自己偷偷去找医生做了个检查,不出意外的,无法配对。
第三次透析,袁母再次出现短暂昏厥,吕品坐在透析室里,看汨汨的血液从袁母动脉里流出,血液经过透析液排除毒素,还会输回袁母体内。
但袁母的生命和袁圆的生气,却如缓缓逝水,一去不回。
吕品心一酸,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待高工办完手续进来,吕品将袁圆交给他,捂着口脸逃出透析室。
哭过一场后把脸洗干净,吕品这才镇定心绪,也许是这场缓慢且不见刀剑的死刑,让她心肠软下来,决定给娘亲打个电话——至少,如果她肯打个电话问“陈世美”
一声好,娘亲会很高兴。
自她知道“陈世美”
回家后,她就不愿意给娘亲打电话了,中途娘亲给她发过几条短信,很简单,都是问她在北京身体如何工作如何,她只回以一句极简短的“都好”
。
电话接通,稍稍寒暄几句后,娘亲忽压低声音,微含责备地问:“你怎么又和杨会计的儿子搅到一起去了?”
吕品皱起眉,“搅”
,娘亲极少用这样难听的字眼,她素来不喜欢杨焕,语气却从未如此尖刻过。
吕品的口气不自觉变冷:“杨焕在北京,我也在北京,大家老同学老朋友,见个面不是很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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