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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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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可以多爱一个人？我真得不清楚，我守着那些微薄的情分独自度过了五十年的后宫生涯，可我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关于塔尔布的消息，出了那次父亲进宫时告知我塔尔布已经成婚育有两子这一次之外……

燕文寒秋果然就如同他所说的那般任我在后宫随和自己的意愿生活，他从没有临幸过我一次，也不过到我的雨和苑里来。

只有那唯一一次，我私下的一个动作被他发现之后他来过一次。

因为我爱过所以我懂，懂他眼里的失落和痛苦，这个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他却并非无情，他也有自己爱的人，那个人是同样高高在上的一颗寒星，便是他也欲取难得……

我始终觉得皇后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子，她同样跟我是和亲而来，明明是一个如此尴尬的身份竟能让她被北邑的皇帝荣宠那么多年。

先是宁嫔，后来是珍珠，再后来是文贵妃，我看见过的没看见过的，皇帝身边的女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开，她依旧稳坐中宫。

就算两国交战，就算在无生育能力也丝毫动摇不了她的位置一分。

我知道她聪明，或许是那份冷淡的性情会让皇上觉得与众不同才会宠爱有加？可缘何这与众不同竟能让燕文寒秋四十余年如一日？

那一次燕文寒秋与西乌之战才让我彻底懂得，有时候一个女人的强大和魄力并不一定比男人差。

治理国家朝政的事情并非人人都能胜任，何况还是我们这些后宫里的女子？那时候她正怀着孩子，几个月的身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总是疲惫不堪，燕文寒秋肯把整个北邑交到她的手里想来那种信任和默契并不是徒有虚名的，她果然是有高人一等的本事。

那一次，朝中三件大事出自她手，那是景文初年北邑国第一次大的改革，也就是那一次，北邑皇后的名声传遍三国，人人都知道北邑有个不得了的皇后，可她究竟是如何，想来只有我和于妃才清楚……

安静，干练，这是我对皇后的第一个评价，有时候她安静的有些让人诧异，很多时候我都看见她坐在榻上看书，话极少只有偶尔才说说。

多半时候都是于妃在那里噼里啪啦的说个没完，我看着她，她看着书本……

其实我去凤宫的机会也并不多，当初我奇怪，皇后放着好好的凤宫内苑不住，非要在里面在造一个青园不可，自从青园建成之后她一直住在里面，也不见她出来。

就算是生完烨儿之后也一样，她似乎很享受那种懒散而舒适的生活而且乐此不疲。

她总是淡淡的，淡淡的笑，淡淡的看，淡淡的撩眼，整个人给人一种脱俗而清静的感觉，不过于此不相匹配的是她的言语和思想，当她想要去办一件事情的时候，那个与皇帝并肩而站的皇后形象便凸显的清清楚楚。

这是魄力，一个女子的魄力在被人眼里看来也许才是最有吸引力的。

这一点她同燕文寒秋的确很像，懂得审时度势，再看清楚局势的同时摸清楚背后的脉络……

似乎她对事情的处理更偏向一种最直接而精准的态度，即便是人情与事理相冲突的时候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事理的这一边，那时候我觉得面对别人的问题，她自己很有固定的原则，因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渐慢的我才发现，这个女人另一个值得别人敬佩的地方就在于她对于自己和别人都是一样，总是想把是非对错分得清清楚楚，恨不得铢两悉称的计算。

她说“人情有理却不是论功行道的依据，规矩是何？既然人情的定义太过宽泛，无以约束，无以为准，那么索性归于一条准则，除极特殊的情况除外，任何范围内的波动都可以忽略不计，不然，这世间不是要乱了……”

她说“本宫不做你这般想法，是你的兜兜转转都会回到你的手中，如若不是你的，就算你心心念念的不肯放手，到头来只是你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既然人生不是时光无限，又何苦做些费时费力没意义的事？”

她说“不哭的未必不懂得有多疼，这个红墙碧瓦里的每一个人身后都是一串讲不完诉不尽的故事，上天总是公平，给了你那么多便会收回一些，莫要总是看得见失去而看不到所得……”

她说“从前也只是从前，时光强大而温婉的改变人的一生，很多感情都是如此，禁不起蹉跎，很多年之后当你回头的时候才会懂得，在你们感情最充沛的时候没有到达彼此想要穿越的美好，那么便是注定了的错过，执拗的坚信曾经的承诺并不是那些微薄的情分可以支撑一生那么长的……”

她说“从前寒秋是我心里包裹着的一块水晶玉，被渐慢的温暖着，如今我才发觉，原来他并不是任何其他他已经变成我胸膛之中跳动着的那颗心了，他跳我便活着，他不跳，我便已经死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从她的嘴里说出这样一句评价帝后之间爱情的话，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准确，毫无遮掩，真心实意的回答。

那也是我最后一次在太和殿里见到她，一如以往般的安静，时间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是属于光影交换之后的沉淀，是洗净铅华般的剔透明净。

那样一个女人的一生何等光彩夺人，不管大出还是大隐，她总是会摆出最合适的姿态面对她前面的生活，不悲，不喜，不乱，她犹如最为出色的戏子，知道何时再何处搭建戏台，惟妙惟肖的演绎风华绝代或者我见犹怜……却也玲珑聪明的明了何时该断然拆台换戏，翩翩然，不留下一丝犹疑……

就是如此般从容而自在的活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让人羡慕也让人束手无策……

其实我是知道她的一些故事的，有一个叫子瑛的人，可惜他早逝，他们之间的故事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随着主人公的离去，洒落在地上四处而散，当恢复寂静的时候就仿佛从没发生过一般。

我经常在想燕文寒秋知不知道这件事呢？如果他知道会怎样呢？那么高高在上，骄傲无比的一个皇帝面对自己爱的人爱着别人，如何应对这复杂而纠结的三人途？

我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知晓里面的故事，燕文寒秋是精明老道，皇后亦是滴水不漏，这是场暗潮汹涌的局，是幅盛大而华丽的彩墨画，外人只能看得到表面的光艳却无法参与其中或者领悟内在的奥妙，那是两个人的明争暗斗，容不下别人也无需别人懂得……

燕文寒秋去世的时候身边只有她一个，在宁嫔，珍珠和文贵妃相继离世之后，燕文寒秋再为纳过嫔妃，于妃本就不受宠，膝下也是一直没有添过一儿半女，淑妃和纪嫔那里也是极少走动。

大和朝的景文年间是后宫最为安宁的一个时间，二十四年间在未有过任何争斗，平静的让人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燕文寒秋和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同进同出，俨然一副夫妻伉俪情深的姿态，不管多少年过去，她依旧是那般的清淡如水，冷清若兰，无论站在谁的身边那副若无其事的自然和不卑不亢的谦和让人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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