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宁国府。
一间抱厦内,王熙凤原本正闭眼小憩,却猛然惊醒,满头大汗,心跳如鼓,口中逸出一声惊呼。
在旁刺绣的平儿闻听动静,赶忙起身,疾步来到王熙凤身旁,轻声询问:“奶奶,怎么了?”
王熙凤面如白纸,看着她,言语间满是迟疑:“我……梦到……”
神色紧张,竟有些口齿不清。
平儿见状,忙去斟了一盏茶,递与王熙凤,柔声宽慰:“奶奶许是近日太过操劳,晨起甚早,夜半方眠…”
王熙凤接过茶盏,轻抿一口,眉头紧蹙:“不知为何,我只觉得心神不宁,似有大祸将至。”
平儿轻拍王熙凤后背,轻笑道:“奶奶莫要多虑,能有何事?眼瞅着年关将近,二爷也快回府,是喜事将近。”
王熙凤听闻‘琏二爷’三字,不禁喃喃自语。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一声疾呼:“二奶奶,不好了!
琏二爷出事了!”
紧接着,一阵纷乱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熙凤霎时瞪大双眸,望向门口,只见来旺媳妇等婆子簇拥着小厮昭儿匆匆而入。
昭儿此前回来过一趟,如今却不见贾琏身影,王熙凤立即明白,定是贾琏遭遇不测,急声问道:“快讲!
出什么事了?!”
昭儿跪地,泣不成声:“回二奶奶,二爷……在半道上遭人刺杀,已然身亡!”
王熙凤顿觉心跳骤停,‘啊’的一声凄厉惨叫,手中茶盏脱手坠地,摔得粉碎,茶水溅湿衣裳,她却浑然不顾。
仿若天旋地转,王熙凤只觉脑袋嗡嗡作响,脑海一片空白。
两眼无神,嘴唇颤抖不止,半晌才回过神来,身子一软,瘫倒在椅中。
泪水如决堤之水,无声地夺眶而出,却仿若未觉,唯见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可知她内心的惊涛骇浪,无法平静。
往昔与贾琏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争吵与算计,如走马观灯般在脑海浮现,如今却皆成泡影。
她的世界仿若大厦倾颓,支柱尽失,空余无尽的悲哀与茫然。
虽说她对贾琏不乏抱怨,亦有失望,但终究夫妻一场,且贾琏乃荣国府长房嫡子,是她在府中身份地位的依仗。
一时间,世界仿若失色,王熙凤满脸惨白,悲痛欲绝,再无往日的精明干练。
悲痛万分的同时,她也想到,贾琏一死,她便会失去身份依靠,贾母、王夫人未必会再看重她,那些曾经被她压制的下人,那些嫉妒她权势的旁支,都会如饿狼般扑来,她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而她那可怜的女儿,才仅不到三岁,便已失去了父亲,又是多么凄惨可怜的事情。
平儿亦是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眼中满是惊恐与不信。
她对贾琏亦有几分情意,闻此噩耗,只觉心被狠狠撕裂。
见王熙凤泪流满面却无声,她深知王熙凤之痛更甚,欲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陪在一旁默默垂泪。
屋中其余丫鬟婆子亦乱作一团,有低声啜泣者,有惊慌交头接耳者,整个院子被哀伤与恐慌笼罩,如乌云蔽日,令人窒息。
角落里,几个婆子相互扶持,眼中既有对贾琏之死的震惊,亦有对未知命运的恐惧,更有咒骂刺客的,痛斥仇家的,她们都知道主子既逝,府中必将大乱。
不知过了多久,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妈等女眷纷纷赶来,见王熙凤如此,赶忙围上前劝慰。
“凤丫头……”
见着长辈到来,王熙凤‘哇’的一声痛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震天动地,闻者无不落泪,皆为她的悲痛而感同身受,亦为她的遭遇而惋惜。
与此同时,众人亦纷纷猜测,究竟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谋害府上的琏二爷,无不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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