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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的意思是,其实我无需深究‘一瞬’的绝对长度到底是多少,但是我心里必须有自己的定义,自己的标尺?”
崔真温柔地点头,问李好问:“六郎在倚云楼里,是否已经做到了给自己创造了这样的标尺?”
李好问闭目回想,他脑海里顿时清晰闪现过很多片段:
舞姬们踩着无比清晰的鼓点,在舞笺上飞速旋转;
罗景的二十三弦箜篌,拨出的每一个和弦都带着鲜明的节奏;
整个倚云楼像骰子一般,不停地扭曲重力,颠倒空间……其实也自带固定不变的间隔;
不止如此,还有始终镌刻在他记忆中的……
他从考古田野作业穿越时,曾经听到的那种勾魂夺魄鼓声——
“咚、咚、咚”
“咚、咚”
这一切稳定的、有节律的、间隔恒定不变的时间,都成为他的标尺,成为他自己的“一瞬”
。
李好问闭上双眼,一边让脑海中响起记忆深处的那种鼓点,一边再次尝试返回到郑家发生血案的那个下午,返回郑兴朋倒在花厅内,血染屏风的那一刻。
在这“一瞬”
李好问看清了每一个细节,包括屏风上的每一点血迹,和被殷红浸透的美人的面容。
而他的脑袋好端端的,再没体验那种类似钢锥入脑的痛苦感觉。
这“一瞬”
转眼即逝,但这幅图景已如相片一般,深深地印记在他脑海中。
再说了,就算还有遗漏,他也可以再借助这个固定指向的时间点,再度“跳跃”
回来。
“谢谢,谢谢阿娘!”
李好问再次睁开眼,口中喃喃地道。
崔真却反而微红了双颊,嗔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好问,这不还是你自己想明白的?”
李好问精神一振:也对!
阿娘想明白的就是我自己想明白的。
“那么剩下的问题,便是那‘为我所用’的能力了。”
李好问现在回想,还是觉得心里模模糊糊的。
“六郎的疑问是……”
李好问伸手挠头,这才省起他头上早已不是那简单易打理的短发,而是去了幞头,露出束着的一个发髻。
如果再挠,这发髻恐怕很快就要被自己挠散了。
“儿子……儿子不确定,不,不太记得……”
旁边十五娘冷不丁插了一句:“阿兄是不是丢失了记忆?”
李好问一怔。
十五娘伸出黑乎乎染满墨迹的手掌,掰着指头一一数落:“头疼、头晕、口鼻耳朵出血、双手颤抖、思维混乱、短暂失去记忆……”
将兄长之前的话复述得一个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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