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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隔壁紧邻的诡异案件,竟成了这座宅子发卖时的噱头、赚吆喝的好理由——李好问心里暗恨。
他实在是太高估了族老的道德底线。
竟然登报了也不告诉他,假定他就整天呆在这里看宅子,而且会乖乖配合,帮助族里把这宅子卖出去。
这究竟是有多目中无人啊!
说话间,那牙人已经带着两名客商在李家宅院外看了一圈,向坊门处去了。
卓来在一旁怯生生地问:“六郎君,那……你我,现在该去哪儿?”
李好问冷静地道:“先去诡务司,我答应了人家,要每日过去帮忙,总要履行承诺。
然后再去族老那里问个明白。
想必是哪里搞错了。”
卓来见李好问不慌,他也就不慌了。
虽然李好问袖子里揣着纸马,但有卓来在,他没有单独骑乘。
而是与卓来一起行走,两人一起去诡务司。
一路上李好问一直都在想该如何应对这件事。
他现在反省,觉得自己对族老一家实在是太顺从了。
他应该一早就把族老一家的嘴脸揭出来的才是——他的堂伯父如何装病,如何骗他的父亲代为从军为国捐躯,如何在大军出征之后立即病愈,族老又如何昧下了承诺转给他们孤儿寡母的财产……这些不光彩的事,他一开始就该撂在台面上,让族老一家自己心虚理亏才对!
对了,现在揭发也还不晚,他还能给小报投稿,把事情添油加醋地报道一番——虽然这种做法会导致他与族中决裂,虽然这栋宅子还在族中名下,可是……谁怕谁,他李好问如今一无所有,他才是那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李好问一边走一边想,脸色阴晴变化,有时甚至是龇牙咧嘴。
卓来在旁看得有点害怕,想办法要让自家郎君岔开心神,于是这少年拍着肚子道:“郎君,卓来肚子饿!”
李好问一摸兜:糟糕,身上没钱。
仅剩的一点钱他昨晚都交给了张武。
“诡务司马上就到了。
章主事家铺子的蒸饼你不是很喜欢吗?”
李好问只得这样哄卓来。
卓来一想也是,不用人催促,迈开大步就往丰乐坊去。
到了诡务司,章平果然给他们两人一个人留了三个蒸饼。
“来了就好,”
章平看着面前两个年轻人狼吞虎咽,眼睛旁笑出褶子,“什么迟不迟到的你们不用管。
今天正好要忙着结昨天平康坊的两件案子,你能来了打开机要室就不会耽误事儿了。”
少时,屈突宜背着手踱步出来,也笑着与李好问打招呼。
李好问把借来的纸马还给他。
屈突宜则关切地望着李好问:“李郎君身体还好吧?昨晚休息,有没有什么不适?”
这般温和而亲切的关怀与问候,突然令李好问想起一件事:在刚认识屈突宜的时候,这位曾经说过,如果遇上什么疑难,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可以来找他。
想到这里,李好问心头一热,但却用最平淡最不经意的语气向屈突宜请教:“屈突主簿,如果和家族的族老起了些冲突,我该怎样,才能保住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屈突宜诧异地问:“怎么?李郎君竟然也会有这样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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