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谦哼一声,掏出袖中藏着的字帖,展开来呈给顾清稚过目:“七娘你看看,是不是比元灏写得好?”
徐元颢笑道:“还要献丑?技不如人,脸皮还如此之——”
瞥了一眼,余下的那个字倏地吞回肚子里。
他大吃一惊,双目难以置信地端详着一起读书的小伙伴:“……何时偷练了?”
不独他一个如此惊叹,顾清稚也看得瞳孔发圆,姐弟两个无不目光震惊,坐他身侧齐齐地打量他。
然而徐元颢不信:“这决然不是你写的,你写不出来。”
张居谦脸一红,嘴硬道:“不是我写的还会是谁?你看这个墨才刚干透,谁有这个闲工夫帮我写?”
“似乎也是。”
徐元颢忖度了会儿,分析道,“你身边人就你哥哥读书最多,但他终日忙得很,以他的性子也懒得为这点小事儿替你代笔。”
他这分析似乎颇有道理,却把张居谦听得心底冷汗直出,再加上顾清稚一双眼似笑非笑地视着手中字帖,他甚至怀疑她早发现了端倪。
忙撇开话题:“今儿个来听心学,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
徐元颢抬眼看日影:“早呢,多少也得半个时辰后开始,我祖父还没从宫里回来,主持的没来,怎么开场?”
他又瞟了眼张居谦:“你兄长来不来?”
后者摇头:“我瞧着不好说,刚又被王世贞先生叫过去,说什么品评做诗的。”
“还真是风雅人,难怪张先生和王大人关系好,原是有着共同话题,两个都会做诗。
要我们两个憋半天都做不出,玩蹴鞠倒能凑一起比一比。”
“你这倒是说的实话。”
张居谦承认,偏偏还要摆他一道,“所以我着实不知道你来听心学开讲的意义为何。”
徐元颢瞪他:“我是听不懂,你又能懂了?”
“我也不懂。”
顾清稚听着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嘴,终是忍不住,“我只知一句心学至理,知行合一,秉着这一条就够了。”
“我也只懂这一句。”
徐元颢讪讪,甩了甩腕,清理了掌间烧饼余留的碎屑,“那可是阳明先生的毕生绝学,又有多少人能参透?我一看那些书就困,哪里及得上评话有趣?”
张居谦难得点头以表附和,转头复问顾清稚:“顾七娘觉得阳明先生是什么样的人?都是活在这世间的人,独他就能思索出这么深奥的道理。”
“圣人。”
她不假思索地答,“本朝开国来的第一位圣人。”
张居谦顿时来了兴致,追问:“那顾七娘能不能说说,您觉得本朝还有谁能称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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