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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斯熙说,“他们已经走了。
我来时遇到的,不过不知道哪位是伯父。”
杨廷榕放了大半心,父亲这几年被批得斗志全无,绝不会在是非之地逗留。
她跟着葛斯熙的大步跑得气喘吁吁,但怕他说的是真的,不敢喊累。
葛斯熙察觉到,放慢了步伐,“你几时回大队?最好早点走,乡下还清净些。”
杨廷榕也知道,“我家有点事,处理完就回去。”
此时已离向阳院有段距离,听不见枪声人声,葛斯熙松开她的手,把帮忙拿着的伞还给她,“下次别带了,没好好学物理?这个可挡不住枪子。”
杨廷榕脸一红,“起码可以挡瓦片。”
葛斯熙看她手上尽是冻疮,想到家里还有盒特效药膏,是父亲给姐姐下乡准备的,结果拉在抽屉里。
姐姐说过这个春节不回家,不如送给杨廷榕。
他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拿冻疮膏。”
杨廷榕原想说不用,但一路走来药房都关门,“冻疮膏留着你用吧,倒是有没有退烧药,我妹妹在生病。”
葛斯熙回到家,家里还是没人。
药箱里没什么好药,估计全被姐姐带走了。
拿给杨廷榕时他带着歉意,“只有两片阿斯匹林和一小瓶磺胺,不过这个冻疮膏真的有效,你记得晚上临睡前多抹些,抹完带副手套睡。”
葛斯熙去的时间有点长,杨廷榕不知自己为什么坚信他绝不会骗人,所以等得很安心。
她掏出小钱包想按市价付给他药钱,却被他挡住了,“别,药放着也会过期。
□教导我们,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你看我这么健壮,哪用得着吃药。”
杨廷榕看了看他不算宽厚的肩膀,忍不住一笑。
她突然又想起件事,“你是…什么出身?”
葛斯熙略微侧过头轻声说,“地主。”
杨廷榕心想难怪他教养颇好,同是牛鬼蛇神的后代,对各自遭遇有点数,也不必多说了。
她笑道,“我们知青宣传队过两天要去梅东演出,到时请你吃我做的新米团。”
葛斯熙说好,“到了梅东说找五大队的四喜丸子,都认识。”
他脸形略微瘦长,笑起来眼尾上扬,是和气的老好人脸。
杨廷榕走出老远,回头看他还站在原地,忍不住又是一笑。
她用力挥挥手,示意再见,而他点了点头。
杨廷榕离家还有几步路,已经听到靠外两间房里的大嗓门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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