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贵芳没有应声,蒋国欢和杨廷榕看到寄娘的示意,扶着她离开这里。
几天来钱贵芳吃不下睡不着,仿佛三魂六魄已经离窍,余下的只是外壳。
葛斯熙和季东海无声地跟在她们后面,所有人都当孙抗美和他的两个同学不存在。
是啊,正如孙抗美的辩解,这是场意外,谁也不想发生的意外。
他的同学是北方人,一点都不懂水性,喝了水后胡抓乱拉,把来救的桔洲扯下水底,并不是存心的。
小孩子肺嫩,没有大人扛折腾,这也是事实。
回到钱家,钱贵芳被送进房里,贵芳妈示意孙抗美到了另一边,“既然已经如此,趁你没开学把事办了吧。”
儿子不在了,婚姻也没必要勉强下去。
孙抗美睁大眼,拼命摇手,“妈,我没有那个想法。
虽然我考出去了,但贵芳对我的好处我一直放在心里。
桔洲见义勇为,是好孩子,以后我们再生两个。
我同学说了,会补偿我们的。
等我毕了业,让贵芳跟我一起住上海,住北京。
……”
贵芳妈垂着眼皮不发一语,孙抗美的声音越来越低,突然间猛地提高嗓门,“我说了许多次了,这是场意外,怪不了任何人!
你们想我赔桔洲命,那拿刀来砍啊,杀了我算了,反正在她心里我是害死儿子的凶手。
……”
贵芳妈还是不吭声,直到孙抗美的声音又低下去,她才淡淡地说,“也别耽搁你开学,早点去办,也算一件事了结。”
说完贵芳妈看也不看他,转身出去,孙抗美听见她在场上和葛斯熙说话。
“斯熙,鱼你来烧吧,贵芳最欢喜你烧的鱼。”
“好啊,寄娘你和寄爹也歇歇去,我和东海弄好了来喊你们吃饭。”
“是啊,寄娘你放心,有我和斯熙呢。”
也有邻居的声音,“贵芳妈,这里是两斤野豇豆干,去年我一棵棵找才收到的,做糕给贵芳吃,可以补气。”
“小刚妈,多谢你。”
乡下就是这样,一家有事别家只会笨拙地用馈赠代表安慰,不像城里。
孙抗美把头抵在窗上,贵芳是他和农村唯一的联系了……断了就断了吧。
有些伤痛,减轻的有效办法唯有时光,进入八十年代后,每天的日子都像进入了加速机,让人来不及想,已经被潮流卷动进入下一阶段。
五年虽然长,但杨廷榕觉得只是眨眼间就进入了最后一年的临床实习阶段,她被分配在梅城第一人民医院。
对杨廷榕来说,无论哪个科室,轮到都一样用心,如今的学习机会是从前种地时做梦也想不到的,再不抓紧绝对辜负自己。
不过学医以后,亲友有三病六痛,她自然免不了成为咨询对象。
斯熙娘近年来经常出血不止,葛斯熙知道后,硬是不管母亲反对,拉她去医院,杨廷榕也陪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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