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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翩然而降,击碎一池宁静,苏离坐在小飞虹上,静静望着那些泛开的涟漪,半是甜蜜半是怅然地想:他已与家人团聚,欢笑一堂,而我呢?何时才能与我的家人相见?一想到如今世上只剩自己孤单一个,微微叹气之余倒也觉得轻松,如今自己的处境,再坏不过一死而已,奈何桥,黄泉彼岸,那里有所有亲人等她。
“我还怕什么呢?”
念及此,也就释然笑了。
“夜寒风大,就算不喜欢热闹,也该选一处内室歇息才不会受凉。”
苏离一怔,回头望见是一个熟悉身影。
锦隆在她身旁坐了,笑道:“不介意罢?”
苏离淡淡一笑:“怎么会。
这种场合下太子比起我来可是重要得多了,怎么也溜跑出来。”
锦隆笑道:“今晚的主角不是我啊。”
接下来也就没了言语,默默静坐,看飘叶入池,一地凌乱月光,锦隆忽然道:“有时候,我很好奇,容王是个怎样的人……”
苏离转头,目光带几分讶异,锦隆笑了笑:“不曾相见,只是耳闻,据说是个心狠手辣的枭杰人物。”
苏离低了头,淡淡说:“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吧。”
锦隆说:“如今我只知道,他身边的女子都不是庸脂俗粉,单凭这点便要重新估计他这个人。
在我而言,一个权贵有一群谈天论地的狐朋狗友并不稀奇,一个枭雄有一群誓死效忠的部下也稀松平常,但一个男人若有一群交浅言深的红粉知己,便决不是寻常人物了。”
苏离道:“你说的是碧憔罢,我哪里算是容王的什么红粉知己。”
沉静须臾,锦隆微微笑道:“若不是,他又怎能放心让你独身来到锦国,为他盗取皇室秘学?”
苏离淡淡说:“我并没有盗什么悖妄天行律的意思,来到锦国也只是因为惹上了谋刺国母的麻烦而已。”
锦隆却说:“不论如何你抹煞不了容王将你视作心腹的事实。”
顿一顿,笑道:“也许……该说是知己。”
苏离懒得反驳,自己尴尬的身份早就是既定的事实。
沉默片刻,只淡笑道:“殿下如果觉得我的存在有所威胁,苏离可以任由处置。
红颜祸水,何况乱世红颜。
女子的命运向来犹如风中飘絮,风停了,就暂时歇一歇,风起了,又要开始流离,没有立场更谈不上未来,除非枯腐,否则就算落地抽枝,也终有被连根拔起的一天。”
锦隆心底微动,他想说的明明不是先前那番话,谁知为什么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现在想收回也不可能了,当下只好咳嗽一声,缓和气氛道:“我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苏离说:“锦蓝现在回来了,说不定两国大战在即,我身份如此尴尬,再久居异地,日子只怕会越来越如履薄冰吧。”
锦隆笑了:“你是锦蓝患难好友,待在这里谁能说半句闲话。”
苏离苦笑一下,心忖真是这样吗,他对我若有半点情份在,方才也不会以那样的眼神看我。
一阵沉寂,锦隆轻道:“你不想留在这里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顿一顿又说:“锦蓝他只是一时忙于应酬,等抽出空来,定会和你一叙旧情。”
原来他有看出个中端倪,苏离还不至于傻到相信这个理由,一切毕竟都只是安慰的权宜之词罢了:“那就有劳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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