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错抿唇,似在思考,须臾笑道:“好吧,我考虑你的条件,饶姓范的一家不死,不过你除了要助我练就三锡命之外,还得告诉我你的来历。”
想一想,又补充:“别想糊弄我。”
方悦意抬眼,眼神一片空明,一如她开始叙述的语气。
“我本就是一名平凡无奇的农家女子,村中家家户户皆重男轻女,我一直到八岁都没有自己的名字。
是一个路过讨水喝的文士送了悦意这名字给我,悦意乃花,又名曼陀罗,与世无争,艳中带傲。
我和家人跟他甚是投缘,就留他住了些日子。
有个晚上他在村口树下吹箫,我听得痴迷,便去央他教我,他竟问我‘你能听得见?’
我说能,他踌躇几日,下了好大决心一般,同意教我,我学得极快,好像天生就会这东西,只是暂时忘却了似的。
他惊恐起来,连夜逃掉了,我那时还不知道自己所掌握的这东西竟会改变全村人的命运。
我不以为意,只当是他有要事待办,不辞而别,回到家里便吹奏给家人听,他们个个听得如痴如醉不思茶饭,更别提农活,整日缠着我奏曲吹笛,甚至不惜大动干戈,我察觉到不妙时,全村都陷入了一种痴狂状态。”
话到此际,方悦意静默片刻,似乎是留给韩错想象的余地。
须臾她抬头,直面韩错道:“原先我的容貌普通、举止拘泥,而在接触这种邪术之后,五官外形竟开始悄然发生变化。
我极惊惧,却又觉得这张脸十分自然,实在说不清究竟是后来变成这样,还是原本就生得如此,只是在村子里的那些年,披上了一层掩饰的外皮而已。”
韩错也听得怔了,这这,这真是邪门到极点的事情!
“现在,你所看到的这张脸,这个身子,恐怕与当时的方悦意早已大相径庭。”
韩错定睛望去,目光带了三分质疑。
无需任何赘饰,眼前这人单凭黑衣,就已透出倾国倾城的韵骨。
“难怪姓范的对你如癫如狂——”
韩错忽然警醒,想起自己当日也听了她的叶笛,乍闻便难分难舍,誓要找到吹曲之人的那股狂热,难道自己也……
韩错强自镇压了这番疑思,沉声道:“你从何得知三锡命?”
方悦意嘴角微弯,道:“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什么?”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难道自己中招以后竟浑然不觉,问什么招什么?传出去他日后要如何立威!
方悦意道:“这邪术还有一个特点,对缘近之人,便有所感应。”
韩错心里翻腾,考虑着究竟是利用她这些特质,还是索性离得远远的好。
方悦意道:“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给我答复了么。”
韩错垂下眼帘,目光微微一转,露出笑容:“好啊,饶了姓范的一家性命,自然不成问题。”
方悦意干干脆脆道:“好。”
竟不要他再三承诺。
韩错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何要帮姓范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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