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我一生之中,并不曾见过任何美好的景象。”
方悦意睁眼,有些微讶地望来。
那目光似要撞进他心底绵软之处,韩错眼神一动,方悦意静静笑一下。
“是了,你果真从未有过美好回忆。”
她低头片刻,抬眼说:“对于一般人来说,曾经哪怕丝毫的幸福,都会在我手中转成梦魇……你倒真是个幸运的人。
海市蜃楼……大概对你无效罢。”
被挑起兴致,韩错手下力道微松,放了她道:“海市蜃楼,那是何物?”
方悦意目光飘过山峦尽头,直抵天际,口中轻轻唱了几句诗:“秋风不敢吹,谓是天上香。
烟迷金钱梦,露醉木药妆。”
水雾愈发浓了。
轰鸣声铺天盖地,仿佛要把这方寸天地淹没。
韩错垂下眼,讶异地发现身下那人洗去铅华和尘灰、不着任何点缀的面庞,竟是超越了世俗意义地美艳动人。
韩错弯起嘴角,盈盈道:“……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方,在我面前,你就是碎雪,代替我的佩剑,注定要和我韩错纠缠不清的女人。”
粗布衣衫在话语中发出撕裂声,光滑似雪的肌肤也就此一览无余。
他笑道:“实话告诉你说,我的三锡命尚未练成,而姓范的更不是饭桶,半夜这场可谓名副其实的生死战,我虽然向来不喜欢,却也不会窝囊跑掉,所以,至少让我一夜风流~才不会折本。”
方悦意目如寒星,不动不语,只定定看着他。
“要怪就只能怪你选在这时候送上门来。”
韩错叹道,“若你生就一副丑陋模样,我倒了胃口,便也罢了!
要怪还是只能怪你,偏偏这样美艳,这样合我心意,你说,这是不是上天注定?”
他一边说,一边拉开衣襟,露出精瘦胸膛,“哈,席天幕地,别有风味呢。”
韩错嘻嘻哈哈感叹一番,慢慢低头,声音也沉静下来说:“碎雪……我答应你,若能全身而退,我会去找你。
若不能,你也不要把我忘了,好不好?”
依然是孩子脾性的话,三分温柔,七分恬淡。
方悦意眼中淡漠稍有融意,这等细微迹象,韩错却一丝一毫也没放过,笑一笑继续道:“若我死了,你能否在次年此时,到这山中奏一次那曲子给我听?”
方悦意静静望着他说:“……你不会死。”
韩错笑着看她,突地俯下身来,唇落额际,一路绵延。
方悦意阖目,机械地由着他去发动这场战役,去做这侵略者,韩错并不管她,探入舌尖同时仍在粘腻地念着给她起的名字:“碎雪、碎雪……”
自以为是地,一厢情愿地,沉溺而不愿自拔。
她惊异自己心底竟还能分泌出几丝暖意,来回应这侵略过程中所剩无几的柔情。
这一幕为何似曾相识、如此熟捻……男人的唇,胸膛,挟带霸道的温柔,几时曾近在咫尺地宣判着她的归属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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