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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错起身,湿答答地爬上方悦意坐蹲的大石块,然而大约是水中石面遍生青苔,太过滑腻,一时没有站稳,踉跄了下,眼看就要毫无形象地跌回潭中,方悦意一手按住扑腾的大鱼,一手稳稳钳住韩错手腕,将他拉至身边。
“谢啦!”
虽然免于跌回去泡冷水,但跌在她身边,同样谈不上优雅就是。
韩错一句话说完立即将脸埋下,以毫无防备的姿势趴在石上不动弹了。
方悦意放下收拾到一半的死鱼,略略洗了洗手,将韩错胳膊架到肩上扶往洞崖,韩错既不反抗也未开口,范无咎这才确信他确实是昏过去了。
昨天一役,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重伤,他之前有所保留,韩错同样功力精进,二人霎时间同出杀手,竟是互不相让,平分秋色,若有第三人在场,饶是之前嘉折苑那三十八位高手,也有可能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当时目睹韩错先行倒在面前,依着自己的谨慎和韩错狡诈的性情,本该确定一下真伪再行下招,然而情况紧迫,唯恐错失击杀这个魔头的最后机会,范无咎无暇多想,拼着一丝余力和神智靠近,心下也做好了被反击的准备,就算鱼死网破,也要劈他这一掌。
谁料一只手攀上肘弯,力道轻柔,本不足以牵制他就此一搏的决心,可是在触及那只手的主人后,范无咎便再度经历了那种熟悉又无奈的情况:所有积蓄起来的力道犹如洪水决堤,杳然泄之无踪。
一念之差,先机尽失。
范无咎阖上双目静静在心底叹了口气。
事至如今,虽然愧对枉死的英灵,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再找机会。
他并未留意到,从头到尾,自己竟丝毫没有怪罪方悦意的意思。
方悦意将韩错靠在他对面的石壁上,转而再去对付那些鱼。
起身时带起的微风令范无咎思绪逐渐凝聚,焦点就在对面。
虽然内力只恢复两成,可是依照韩错这无力还击的现况,就算普通人也能得手吧。
范无咎手掌微动,却又垂下来。
趁人之危的事情,他始终是做不来啊!
就算勉强击出这一掌,也是心虚理亏得厉害。
范无咎心中苦笑,不由暗讽自己迂腐过分,眼前之人明明是伤人夺命的魔鬼,动辄血流成河,怎能以仁义相待,与小奸小恶一视同仁?!
时间在五指开开合合之间流失,直到方悦意捧了蕉叶蹲下,一一摆开,范无咎心知因为自己的犹豫,又失去一次机会,虽然不舍也只得作罢,微微叹道:“多谢姑娘。”
便取了蔬果细细嚼食,却始终不碰香气扑鼻的鱼肉。
方悦意说:“你怎么不吃鱼?”
范无咎本想诹个理由糊弄过去,然而不知怎的,好像在她面前就是说不了慌似的,苦笑道:“因为这鱼的来历令范某不齿。
范某是个太过坚持原则的人,当然也许范某的原则,在姑娘看来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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