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衡释卷,盯住我片刻,道:“公主希望方雅臣随行?故意以此为由得以见韩大人一面?”
我道:“师父不愧为师父,一点就破,你道如何?”
卫清衡点点头:“包下画舫的银两公主付么?”
我:“……”
卫清衡道:“我是清官。”
我:“……我付。”
卫清衡又道:“可惜我明日还有课,不能陪同,不能安心。”
我:“……”
那还问什么银两……
卫清衡似笑非笑:“不过,聂司业得闲,可让他陪同随行,就看公主愿不愿意了。”
他分明是有意考验我来着,我显然在自搬石头自砸自虐。
我咽了咽口水,“他看到我,一定会问的。”
“这可由我来办,就说公主……是衢州白巡抚白大人的千金,来国子监玩几天,已知会过我了,想来聂司业权也懒得去查证。”
我纠结了半柱香,拍桌道:“就这么说定了。”
这个史无前例的消息很快走漏了风声,等我缓步踱到寝间前,但见整片楼层的广文馆监生欢呼雀跃,陆陵君遥遥看到我,快步跃上前来,道:“白贤弟,你今天一天又去哪了?喔,对了,你知不知道,上头说因为月试,明日我们广文馆的监生可以去……”
“游河嘛……”
我接口道,“我知道了。”
陆陵君歪头看我:“你怎么这副神情?你不愿去?”
“没……”
主要怕和某人见了面会尴尬,尤其是独处什么的,我讪笑道:“其实我挺开心的……尤其能和陆大哥一起,必然途中活跃得趣……”
陆陵君激动拍着我的肩,“果真?我一想到能和白贤弟一起,不知怎么也兴奋地紧!”
我缓缓斜眼,瞅着陆陵君,忽然想起一个故事,随即叹了叹,绕过他,摇头入屋。
……
不论如何,清河总归是一处好景,一方好水,尤其衬着这晴空万里,更是相得益彰。
广文馆的监生不算多,加之几位教习的博士统共也就那么五十余人,满打满算包了三船大画舫。
天子门生自不能失礼于人,画舫上原些个莺莺燕燕容不得,船夫小厮和几个丫鬟留着,摆上些精致的糕点果盘,扬帆驶开来,确是一番洒脱。
只可惜……我委实不知是否巧合,聂然与我同乘一艘船。
好在大多时间他都呆在舫内,或携卷静览,或听诸生侃侃而论,我与陆陵君李杜苏他们靠在甲板外头,几乎没说什么话,碰头时他也顶多朝我点点头便即掠身而过,状若生人。
其实我和他也与生人没差了。
我撑着甲板扶栏迎风而立,李大端着酒杯凑过来,笑道:“白五,你这架势有点悲天悯人,不会是在触景生情吧?”
我望着一湾碧水,叹道:“可不是,我惦记我老家的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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