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绒……”
“顾绒啊……”
“顾绒——!
!
!”
它一声声叫着顾绒的名字,就像顾绒刚才喊沈秋戟那样,在得不到回应后开始加大音量,到了后面甚至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吼。
并且顾绒也很快听出,这嘶吼声是来自于他后背窗户处的。
再结合着将他唤醒的“砰砰”
撞击声来看,这就像是有人在敲打他的窗户,希望他能把窗户打开,结果顾绒不给它开,这东西就开始恼羞成怒撕心裂肺地叫喊了。
顾绒沉默几秒,当机立断拉起被子盖住脑袋,将自己整个人都藏进了被子里——这大概是每个人躺在床上面对未知的恐惧时最直接的本能反应了。
说来也怪,那阵呼喊声在顾绒用被子蒙住脑袋后就消失了,他只听到了“叮——”
的一道声音。
可顾绒的心依旧是高高悬起的,他弄不懂,这间病房为什么会这么冷啊?明明现在不是冬天,刚才也没觉得有多冷,除此以外,顾绒还感觉他的床被人拉动了。
医院病房里的每张床都是可以移动的,这是方便医生护士推动病床进出手术室。
但是这大半夜的,谁会来拉他的病床呢?
顾绒已经不敢再将盖住他的被子拉开看看外面的状况了,幸好手机还在,顾绒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按亮手机屏幕的刹那,顾绒好像又听见了“叮——”
的那一声。
这个声音很特别,也很熟悉,在顾绒拉起被子盖住头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只不过顾绒那时顾绒没在意,现在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听过这种声音,就算想得起来,顾绒此刻也没工夫去管了,因为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沈秋戟一连发来的数条短信给人攫住了。
【沈秋戟:人呢?】
【沈秋戟:顾绒你去哪里了?】
【沈秋戟:你怎么电话也打不通啊?】
这短短的三条短信,看的顾绒浑身颤抖,几乎连手机都拿不稳。
他不是就在病房里吗?他能去哪里啊?
顾绒颤着手将盖住头的被子拉开,再缓缓坐起身环视一圈四周后,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睁大双目,露出惊惧到极点的神色,张大嘴巴却只敢发出无声的尖叫,生怕稍微高点的声音,会唤醒这里的每一具尸体。
这一刻,顾绒终于想起那道“叮——”
的声音他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那是电梯开门和关门时发出的声音,他也明白他的床为什么会有被人拉动的感觉了,那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真的有“人”
推着他的病床,从电梯把他送进了太平间!
这里是停尸用的太平间,开足了冷气,怎么可能会不冷呢?
顾绒紧紧攥着手机,此刻手机是他身边唯一的光源了,他一边翻身下床想要离开太平间,一边颤着手想给沈秋戟打个电话,然而不知道是因为太冷手指有点麻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屏幕怎么也点不到,根本无法拨出电话。
而顾绒下床时还被某个圆球状,有着头发触感的东西绊了下,跌倒在地。
摔下的那一刻,顾绒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的物体,以此减缓身体落下的速度,也是为了防止跌倒时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手术伤口上加重伤势。
只是等顾绒稳住身体后,他才知道自己抓到的东西是旁边一具床上用来包住身体的尸袋。
那具尸体被他从床上扯落,拉链也因此滑开,露出里头尸体的面容——他不是旁人,正是顾绒入院后第一次死亡时,那个进入病房后使得温度骤降的怪异老头。
尸袋中的他身体青紫,表皮上覆有一层雪白的冰霜,显然已经死去多时,可此时的老人却半睁着眼睛,因为死亡而完全放大的黑色眼珠,死死凝着顾绒,唇角高高扬起的弧度又与那颗断头最后留给顾绒的画面一模一样!
顾绒也不敢去细究自己下床时绊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甚至连满颊的泪水都不敢擦,更不敢哭出声,连滚带爬瘸拐着出了太平间。
电梯就在太平间出来二十步开外的地方,不过他刚才就是被“人”
从电梯推到停尸间的,所以顾绒不太敢坐电梯,可是他左半边的手术伤口注定着着顾绒无法跑快,甚至连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顾绒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低头重新解锁手机想给沈秋戟打电话,还算好他的运气并没有差到极致,电话是能拨通的。
然而顾绒给沈秋戟的电话刚拨出去,他就听见后面来自太平间的地方有轮子滚动的声音传来,顾绒不敢回头,这个声音使得他没有任何选择,想也不想就按了电梯的上楼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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