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枝子上挂了很多红布条,就是老百姓们许的愿。
以前,村里想砍了树,当柴禾,用来烧火炼钢,被一个老头阻止。
公社一度想砍了这树,因为有人举报,说老百姓用这树搞封建迷信。
然而拿锯子锯去,树身上就流出了红色的浆液,就像鲜血。
于是都不敢继续了,树身上现在都还有锯痕。
何咏声想起了那句:木犹如此。
木犹如此,人何以堪。
何咏声沿着那条黄泥路,慢慢前行着。
大年三十,也没人下地,家家户户都有人。
许多房屋的顶上,都冒着炊烟。
这是一年里最清闲的时候,男人们在吹牛打牌,主妇们在准备年夜饭,时不时还能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响。
何咏声刚刚去他父母的坟头烧了纸,心里还惦记着另一桩事。
公路边有一道沟渠,他一只脚就跨了过去,同时用拐杖拨开杂草,怕踩到污泥。
这小路,很多年没走过了。
要穿过几处农田,还有一片小柏树林。
路不好走,但好的是清静,一路都碰不到人家,免去了与人寒暄。
脚力还算不错。
他顺着崎岖的林间小路步行,这根手杖,帮他节省了不少力气。
这拐杖,是他一个月前在集市上买的。
这拐杖好。
黑叉树做的,防腐耐蛀,外面刷了一层黑漆,拎在手上沉沉的。
虽然如此,他眼下还不需要靠这行走。
只是个装饰罢了。
这东西拿在手上,看起来像几十年前的地主。
以前的地主就是这样的,穿着马褂,长袍,手里拄着拐杖,到田间地头去巡视。
他穿着皮鞋,出门前刚打上的鞋油,表面锃锃亮,走起路来步伐很是稳健,脊背挺得直直的。
他身材尚未发福,一身干净的灰色中山装。
浓密的头发,打了发油,鬓角修剪得整整齐齐,下巴上也刮得光森森的,没有一点胡茬子。
爬了一段坡,有点热了。
他将中山装的外套脱下来,搭在胳膊上。
他里头穿着干净的衬衫,还有棕色的毛线背心。
他感觉腿有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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