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谈林欢,便是为江左杨平反冤屈一事,明眼人都知道是吃力不讨好的,荀引鹤官场沉浮多年,按他的性子,绝不是会做赔本买卖的傻子。
况且那事说来像是在威胁江寄月,可听文帝的意思,其实是荀引鹤早早就有了想法,再加上他与江左杨私下有信件来往,直让人怀疑江家父女与荀引鹤,不像是全无关系的样子。
但沈知涯只来得及朦胧想明白了这一层,还未及深思就遭遇了这次祸事,如此一来,倒也无需他费心去想了,一个男子愿意为一个女郎出头,除却爱意外,再无旁他的理由了。
恐怕荀引鹤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是不知江寄月可知道这些事情。
不,她应当是不知道的,她曾亲口告诉过他,她与荀引鹤并没有其他的关系,江寄月的话,沈知涯还是愿意信的。
可是,荀引鹤再喜欢江寄月也不该如此折辱他,他好歹是文帝钦点的状元郎,又怎能是一个庄稼汉胯下承欢的贱人呢?
荀引鹤做事当真是又绝又狠。
沈知涯如孤魂野鬼般飘回了柿子巷,沿途的居民见到他都唬了一跳,几个孩童竟还被他吓哭了。
沈知涯知道自己当下的状态一定很糟糕,可是没有办法,如果可以,他真想奋力地呼喊出来,但他不能,连那哑药都是侍刀让他见过春宫图,确定他不敢乱说话才给他解了的。
他是闭嘴还是丧命,全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走到家门口,沈知涯才发现院子里吵得很,他头很痛,正想转身就听沈母叫他:“你这个孩子,怎么到家门口都不进来?”
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沈知涯差点委屈难过得落泪,可是他受到的伤害过于难以启齿了,他有他作为的男子的骄傲,于是只能故作坚强地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家里好吵,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简直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沈母果然关切地问道:“知涯,你声音怎么了?”
沈知涯神色一僵,眼神阴暗下去,道:“没什么,只是染了点风寒,晨起多咳嗽了几声。”
他不想多说,沈母也不好多问,只道:“昨日面圣可还好?你与阿月都未曾归家,急得我不得了。”
沈知涯张了张嘴,最后只道:“我被范廉拉去吃酒了,至于阿月她……被带走了。”
沈母道:“你胡说,自从范家娘子来京后,范廉下了衙后日日准时回家,哪里肯拉你吃酒。”
但终究没多问,只叹道,“你不愿说,便不说,只是要记得阿月那,是我们欠她良多,你以后莫做对不起她的事了。”
沈知涯听了阵阵的难受,他道:“娘,我欠阿月的已经还清了,真的。”
沈母惊讶地看着他:“知涯,你怎么哭了?”
沈知涯后知后觉,抹了脸,一手的湿滑,才发现自己真的哭了。
但他不想解释了,摆摆手,就要进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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