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月想不明白,索性也懒得再想,关上房门去睡回笼觉,被荀引鹤这般一折腾,被窝想必也冷了。
她却不知道荀引???鹤的心思正如那怀春的少年,九曲十八弯得绕。
荀引鹤总觉得他好不容易与江寄月在一处,虽受现实所困,还无法将她明媒正娶,但他既然已经认定了她,那两人与正头夫妻无疑,就该过新婚夫妇的生活。
所以他才会如此引导江寄月。
可是当江寄月果然乖顺地替他理衣,唤他郎君时,荀引鹤想到在他之前,沈知涯便有如此恩遇,而今江寄月不过是把真心待沈知涯的那套不上心地挪移到他身上时,荀引鹤就觉得鲠得难受。
希望侍刀已经得手了,荀引鹤阴暗地想。
*
沈知涯接连几宿没得好觉,眼底乌青已经很重了,如今再加上布满血丝的眼球,惨白的脸色和挂满的泪水,当真只能用凄惨二字形容。
这是间不大的厢房,经过一夜闭窗闭门,房内也酝酿出一股难以言尽的气味来。
烧了一夜的香炉已经冷了,灰烬在炉底铺了好几层,方才被沈知涯都打翻在地,有洒在地上的,也有洒在四散的衣袍上的。
床榻上坐着个正在穿衣的五大三粗的陌生男子,沈知涯并不认识,但经过一夜翻滚,他身上带着沈知涯留下的痕迹,沈知涯也被他磋磨得差点没了半条命。
沈知涯甚至说不清这一切都是如何发生的,他只记得自己走在回柿子巷的路上,突然被人捂着嘴拖进了一条巷子中,还未来得及呼救就被人打晕。
再醒来时,他就躺在这地上,旁边放着一只燃香的炉,那味道沈知涯很熟悉,与不日前哄骗江寄月吃下的脏药承袭一脉。
他脑子发晕,意识到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分开前荀引鹤突如其来的提醒涌上脑海,他愤恨地冲下床榻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但迟了,门推开,站着个咬着狗尾巴草的壮汉。
那壮汉没把沈知涯放在眼里,见他冲出来,随手甩给他一个巴掌,干惯体力活的手生满茧子,力气大得并非他这种柔弱书生能招架住,沈知涯口吐鲜血,眼冒金星地摔倒在地。
他听到壮汉在问人:“你确定是这人?”
那被问的人没回话,只点了点头,又道:“我且与他说句话。”
沈知涯听出了那人的声音,这人曾经在梅香小院狠揍了他一顿,拳头下手个个阴毒,沈知涯是做鬼都忘不了他的。
他是侍刀。
是荀引鹤的人。
侍刀走来,长靴停在他脚边,并不怕他认出自己,单手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拖到跟前,压低了声音道:“相爷让我跟你说,也该让你知道,那日若他没去,江姑娘会遭遇点什么,只有如此,你才会真心悔过。”
沈知涯嘴唇蠕动正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他惊恐地望向侍刀,侍刀道:“放心,只是一晚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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