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嘈杂的车厢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纷纷往声源处望去,原来一位刚上车的旅客发现自己的行李丢了。
他拎的东西多,肯定是刚才在站台挤上火车时就让人给顺走。
像这种远途的列车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只要稍不留神自己的行李可能就不见,孟芳起不去管闲事,也不凑热闹。
她怀里抱着自己做的布包,包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些饼和要换洗的衣服,火车上有饮用水供应,她另外带了个搪瓷的杯子自己接水喝。
水也不敢喝太多,她担心身上的钱,何况厕所需要排队很久不方便。
车上脑子活泛的旅客趁着乘务员不在,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售卖。
坐在孟芳起身边的大姐问人家买了袋炒豆子,抓了把分给孟芳起,孟芳起出于谨慎摇头不要,人家看她态度冷漠,不怎么好说话,也没有再搭理她,扭头就跟别人闲聊去了。
一路上迷迷糊糊睡会儿醒会儿,等她到花城时已经是第三天的凌晨四点多。
孟芳起跟计庭尧约定好,到花城之后打个电话到干休所那边报平安。
这会儿时间还早,她怕影响计父计母休息,虽然整个人筋疲力尽,身子像被重物碾过,前天洗过的头发油得发亮,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儿躺下,但她还是又枯等两个小时,才到公共电话亭拨出早熟记于心的号码。
几乎电话刚拨出去,那边就被人接起,孟芳起疲惫不堪,脑子也混沌,听到那边男声就忙喊了句:“爸。”
电话那头低低笑,她一愣,拍了下脑袋,问:“庭尧?”
“嗯,你到了?路上还好吧?找到住的地方没有?”
“还没有,我才下火车,一会儿去介绍处那边看看。”
孟芳起说。
两人没聊几句,孟芳起心疼电话费,掐着时间挂断电话,那边计母披了件衣服出来,看到守在电话机旁的计庭尧,说:“我还奇怪你怎么昨晚突然单独住到家里来,以为你跟芳起吵架,怕你难过也没多问。
芳起她出门了?去了哪儿?”
“花城。”
计庭尧向来是你不问他,他就不跟你说的性子。
计母吓了一跳,她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却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她一个人好端端怎么去那里?那儿不是离香港不远?”
计庭尧跟计母说起孟芳起的打算,计母真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困惑问:“她缝纫店开得好好的,什么时候又想起弄这个?”
“芳起说再过个几年,这种缝纫店迟早要被淘汰一大半。”
计庭尧想起孟芳起的话,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但还是试图解释给母亲听,“就像国外的西服定制店,衣服价格昂贵,只有少数人才能买得起,大部分人买的都是大批量生产的衣服。
大概就是以后我们也和他们一样,穿成品衣的人会越来越多。”
“我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要么自己做衣服,要么拿到外面去请缝纫师傅加工,再贵能贵到哪里去?衣服又不用多,有得穿就行,自己买点布料,大了小了都能改,一件能穿两辈人。”
计母不懂,不过她到底没在儿子面前说什么,只叹了口气,“我们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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