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池没有开顶灯,而是伸手打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没有那么刺眼,木子苑眯着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终于看清了安池。
他穿了修身的灰色毛衣,显得舒适又放松,甚至有些居家的人夫感,让人很心安。
安池在病床对面的桌子旁倒了水,把水杯送到木子苑嘴边。
木子苑看了他一眼,用没挂水的那只手去接,滚烫的手指擦过安池的手背,接过玻璃杯喝了一口,“谢谢。”
安池自然地接过水杯,放在了床头:“躺着吧,盖好被子。”
木子苑听话地躺下,却总觉得对方比平时声音冷几分,舔了舔嘴唇,试探道:“安老师,拍摄怎么样了?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拍摄进度耽误了?”
安池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上面,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像是温柔,可他说的话并不是这样:“是耽误了。”
木子苑结结实实地噎了一下,整颗心提了起来。
他想撑起身体坐起来,情急之下忘了右手还挂着吊瓶,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他没顾上疼,忙说:“那怎么办,需要赔钱吗?我……”
安池只当没看到他扥了针头,脸上没有表情,说他冷静倒不如说是冷血:“柳千儿也摔得不轻,差点擦伤腺体,脸上破了一大片。
伤口再深点儿,说不定要毁容了。”
木子苑垂下头,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也不是故意的。”
安池的眼神映入床头灯温馨的颜色,却像是反射出一道寒冷的光:“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木子苑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我……我做了什么吗?安老师,你生气了吗?”
一个冷笑爬上安池的唇角,显得那么凉薄:“拿我当傻子?还是你以为自己演技如此高明,高明到我看不出你是故意摔在柳千儿身上的?”
木子苑没有抬头,像是挨了批评的学生,显得比往常还要沉默。
安池冷哼了一声:“剧组聚会的时候,你也是故意吐在她身上的吧?”
“为什么?”
木子苑的嗓子还是哑的:“那次不是故意的。”
“当时你身后就是洗手池,你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安池继续问道,“为什么做这种事?”
明明是别人不对,到头来却像是木子苑犯了错误,莫名其妙的批评砸得人抬不起头,更像一把榔头,直接敲酸了木子苑的鼻尖。
“她那天灌我酒,我后来实在喝不了那么多了,而且我也实在是喝醉了,根本忍不住想吐……安老师,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今天呢?”
安池紧接着他的话说道,那种紧迫感让木子苑不得不说实话:“我看了威压的防护措施,设备没有坏,当时的工作人员操作也没有失误,是你解开了护具上的卡扣。”
“是我做的!
可以吗!”
木子苑猛地抬起头来,强忍着眼泪:“你想知道为什么,好,我告诉你。”
他一反常态地强硬,眼神中委屈与不屈杂糅:“我今天在威压上吊了好几个小时,嘴里一直含着冰块,就算表演没有问题,可是就连OK条也拿不到,摆明了是柳千儿和王副导在欺负我,你人在哪里?我在那么高的威压上找你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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