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一挥手,身后便有几人抬着东西往屋内摆放。
温臻黛眉微蹙,一眼扫过去是十几套各式各样的中式旗袍,每一件的用料是肉眼可见地名贵,缎面绣花都是人工所制,一针一线将每一处纹路都绣得栩栩如生,足见功底。
“这些都是我们家的老师傅做的,一针一线都是祖代传承的苏绣,因为时间缘故,没能请温小姐去量身,但好在提前问过大公子,尺寸应该是不会错的,您且先试试,我还得先下去备早膳。”
晏朝聿如何知道尺寸这些私密问题,温臻心里清楚,但被旁人点破,还是不免觉得羞窘,但这位梁阿姨也很识趣地送完东西就走。
其中有一位女生说留下为她换衣,温臻连忙婉拒,暂住一夜「王府」,她倒真成了格格小姐不成?
老人家的心意,温臻自然无法拒绝,最终选了一件白底旗袍,上绣竹枝芍药,腰身处绣有灰色振翅蝴蝶,扣子整体选用一字扣,裙身及脚踝,这套旗袍可以称得上是她穿过最为端庄的一件。
看了眼镜中,温臻最终选了一双细跟鞋。
走出阁楼,院中那位梁阿姨立马引着她前往前厅用早膳,晏老爷子太讲究,一日三餐都不在同一个厅内用。
早膳的厅在前院,一路穿过长亭水榭,膳厅之外竟还空无一人。
“温小姐,里面就是了。”
温臻微微颔首道谢,抬眼便对上厅内身着长袍的老人。
“进来吧。”
晏老轻啜了口手边茶碗。
“晏爷爷。”
温臻礼貌颔首。
“同你说过不用拘礼,先坐吧,”
晏老看了眼门外:“他有晨跑的习惯,其余人都还没醒,我年纪大了独爱清静,也不喜欢他们一堆人围着吃饭。”
这话温臻有些不知如何接,毕竟她这样算不算扰了老人清静呢……
晏老又兀自说道:“不过你没关系,我早年南下与你祖父母是有交情的,至于后来与他们见的最后一面时,你才三四岁,肯定不记得我这个老头子了,我却一直记得你。”
“臻,这个字取得很好,登山不以艰险而止,则必臻乎其岭。
我记得你小名就叫臻臻,今日过后你与朝聿登记结婚,我也便唤你臻臻,晏宅以后也是你的第二个家,臻臻。”
听晏老提及爷爷奶奶,温臻半垂着眼帘,眼眶骤红,她的名字是奶奶取的,他们不知道还有另一层意思,是奶奶曾告诉她的。
臻,也有到来的意思。
一些记忆也便破土而出,但很快月门外便走进一道长影。
男人声音恭敬:“祖父。”
“人到齐了,就用膳。”
待她敛去情绪抬眼,他已绕身到离她最近的位置,两人视线交汇,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一顿早餐吃完,他们与晏老道别,便离开了老宅。
司机还是昨日那位,两人先后上车,温臻微倾着身整理旗袍开叉处,纤细的一双腿交叠,盘条靓顺的身姿曲线一览无余。
车内一向升着隔板,司机从不多留心雇主家事。
密闭空间里,有一淡一雅两种气息缓慢交织。
终究是一个先开了口:“旗袍是老爷子让人送来的?”
温臻:“对,早上梁阿姨送来的。”
晏朝聿抬手摁了下鼻梁:“其实不喜欢的话,可以拒绝。”
温臻有些不解地抬睫看他:“我没有不喜欢。”
晏朝聿半掀眼皮,视线落在她脸上半晌,他的声线一贯好听,沉金冷玉中含着一点笑澜,唤她的名字:
“臻臻,旗袍很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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