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沈时砚本来打算前往西狱提审胡海业,却被狱卒告知人在押回府衙的途中,昏死过去了。
顾九忙问:“请郎中来瞧了吗?”
狱卒道:“请了,郎中说他是受惊过度,再加上过敏,这才没受住,昏了过去。
郎中给他施了针,又抓了药,说大概明天就该醒了。”
“这么小的胆子,怎么会敢杀人呢?”
楚安打个哈欠,“想不明白。”
……
国子监这整日都沉浸在惶惶与好奇中,一下学,以往眼比天高的经义斋学生们,纷纷前往食堂,试图从治事斋学生的谈话里嗅到蛛丝马迹。
黄允、薛丘山和王伯阳三人走到哪儿,哪儿就是人们目光所及之处。
薛丘山被烦得没了胃口,便先回了斋舍,只留下黄允与王伯阳在食堂用晚膳。
有人坐到黄允身边,小声问道:“琢玉兄,周志恒真的是因为欠了赌债还不起,才被人勒死的吗?”
黄允动作微顿,没有说话。
那人轻哼一声,自顾道:“我早就与你说过,让你回经义斋,做什么和那群粗人呆在一起。”
王伯阳忍无可忍,积攒一天的怒气瞬间爆发,他拍桌起身:“你什么意思啊!”
那人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没什么意思,有意而言罢了。”
旁边有人应和道:“就是啊,王伯阳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该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
“说什么士别三日,另当刮目相看,我看啊,就是朽木难雕,粪墙难杇!”
王伯阳气得半死,但又说不过他们,一口怒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索性甩袖离开。
待王伯阳走后,那几人还在无所顾忌地议论这件事。
“够了。”
黄允忽然出声。
他俊眉蹙起,清朗的嗓音有些冷然。
食堂安静一瞬。
黄允淡淡道:“谮慝之言,三思而语。”
……
王伯阳从食堂离开后,便直奔斋舍,刚进门,见薛丘山正坐于书案旁,在烧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泄愤似地一饮而尽,随口问道:“干什么呢?”
薛丘山抬了抬下巴,让他自己看。
王伯阳扫了一眼,火盆里是还没燃烧殆尽的纸钱。
他眼睛倏地瞪大,赶忙跑去关上门:“在学内搞这些,你疯了?!”
薛丘山叹了口气,自责道:“如果我们昨夜没睡得太沉,或许佑泉兄也不会……唉,毕竟同窗一场,佑泉兄如今走了,我也得为他做些什么。
本来想烧些纸人下去陪他,但那东西太扎眼,我怕难以带进来,便没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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