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若是有耳朵,此时肯定耷拉下去了,花月眨眨眼,心虚地将他的手拉回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重新扣住,然后小声道:“妾身只是着急了。”
“着急了就可以对爷发脾气?”
“不可以,是妾身的过错。”
她晃了晃他的手,眼眶跟着发红,“可是夫人先前还好好的,她是将军府的主母,由着你我胡闹已经是不易,你怎么还去气她?她一着急就会发病,先前妾身还能哄着,但今日因为爷,妾身都不能在那屋子里待着。”
目光落在她脸上,心里没由来地一紧。
李景允微恼地道:“发脾气的是你,红眼睛的也是你。”
抬袖抹了把脸,花月颇为尴尬地想别开头,结果面前这人二话不说就掰住了她的下巴,扯出她袖口里塞着的手帕,嫌弃地擦着她的眼角:“什么毛病,爷还没怪你,你自个儿倒委屈上了。”
“也不是委屈。”
她扁嘴。
“行,爷知道你心疼夫人,就爷是颗没人照顾的小白菜,别人都是那盆里的花。”
他自嘲地抬了抬下巴,“要哭也是爷先哭。”
骤然失笑,花月弯了眼。
他冷哼一声扔了她的手帕,牵着她回东院,进了屋子便将她抱起来放去软榻上,闷声道:“先前还说身子不舒服,那就老实歇着,爷替你打听着主院的动静,等没事了就立马让人过来知会,行了吧?”
花月抱着软枕,心想左右公子待在府里的日子也没多少了,又何必总拿这些事来拌嘴,等他进宫,她有的是机会去陪夫人。
于是点了点头,乖巧地应下。
没多久,霜降来传话,说夫人已经休息了,没什么大碍,花月听得松了口气,瞥了一眼在院子里与人说话的李景允。
霜降就站在她身边,低声问:“您当真想好了?”
屋子里没别的人,花月抵着软枕,耳根微微有些发红:“嗯。”
“孙总管和尹嬷嬷气得不轻。”
霜降摇头,“他们是已经投靠了沈大人的,您突然来这么一遭,不知会生出什么枝节,他们定是不肯轻饶的。”
“饶?”
听见这个字,花月眼尾高挑,方才的两分小女儿神情霎时消散了个干净,露出两分讥诮来。
霜降一顿,像是突然想起身份,倏地笑了:“瞧我,怎么也被他们给吓住了。”
面前这看起来温柔好说话的,可是当年独霸整个西宫的小主子,除了帝后,没人制得住她,跟自己的亲哥哥斗起来都毫不留情的人,哪里会怕两个奴才。
只是,小主子沉寂了太久太久了,久到连她都要以为,她就甘心这么一辈子做奴婢。
霜降回神,给她行了礼:“左右三公子离进宫就这么几日,我就先不打扰了。”
花月阖眼,朝她摆了摆手。
院子里站着的是柳成和,嘀嘀咕咕地与李景允说了半天,眼眸往主屋半开着的花窗,唏嘘道:“您也不怕小嫂子生气。”
李景允收了东西揣进衣袖,冷笑:“男子汉大丈夫,在家里还能怕个女人?”
柳成和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行了。”
他拂袖,“过两日别忘了来观礼就是。”
要说狠,谁也狠不过三爷啊,就为了套牢小嫂子,竟如此大费周章,柳成和连连摇头,回去知会朝凤准备贺礼。
朝凤坐在柳府里,听他说了半晌也没太明白:“那小丫头不是奴籍吗,也能做正妻?”
柳成和道:“别家的奴籍顶天也是个侧室,三爷府上的就不一样了,只要他乐意,让将军夫人认个干女儿,洗了奴籍往司宗院递名碟就是。”
微微一怔,朝凤问:“那韩家小姐呢?先前听着风声,三爷不是也对韩家小姐挺待见?”
“你哪儿听见的风声?”
柳成和不以为意,“打从韩霜把冯子虚送上断头台,三爷就再没正眼瞧过她了。”
先前掌事院立得稳,长公主势头也正盛,太子多有顾忌,想借兵器库之任夺李守天的兵权以掣肘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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