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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今头拿过锃亮的菜刀,一刀下去,鸡脖子汩汩地涌出血来,他稳稳抓着拼命挣扎的老母鸡,眼睛却红了。
今夏的娘死得早,算是他一手把女儿拉扯大,但他没让女儿过上什么好日子,现在还要连累她。
今夏见奶奶帮腔,也赶紧跟着劝:“是啊爸,钱没了我们想办法再挣,身体要紧。
您跟奶奶一直住在这儿也不是办法,我们去县城租套房子,搬到那儿去,也方便您上医院。”
搬家的事她之前提过好几次了,爸心疼钱,一直没同意。
老今头背过身,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堂堂七尺的汉子,此刻隐忍地哭得像个泪人。
今夏看着爸颤抖的肩头,知道他是哭了,也知道他这是默许了她的安排,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虽然这是个重大的决定,但总有一天要做,不如趁早。
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喝了锅香气四溢的土鸡汤,第二天他们就一起上了县城,把医院的手续办了,又托中介找了套小两居租下,一个月得要一千块租金。
第三天他们雇了个小货车,把镇上屋里的东西搬到了县城,老今头死也要把三轮车一起带着,今夏拗不过,只好从了,她知道她一回北京,爸肯定又要蹬着三轮挣钱。
临走前,奶奶和爸都不舍得,毕竟也在那里住了快十年了,今夏也不舍,她的整个中学时代,就是骑着自行车,在那凹凸不平的土路上,肆意飞奔过的。
但是树挪死,人挪活,要不是没有办法,她也不愿意让两个老人家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只可惜现在的社会,又有什么身外物可以永恒,钻戒,房子?都不能。
她只要,一家人可以平安地在一起,那就好,等她攒够了钱,她想把他们接到北京。
*
和黄滨江小区。
林市长亲自给他打电话,请他过去吃晚饭,陆川自然应允,两家之前就有些交情,他和林夕也算得上朋友,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他知道,双方父母一直都有亲上加亲的意思,林市长这次请他过去,绝非是好久没见了这么简单的理由。
摁下门铃之后,是林夕来开的门,见着他也没有特别高兴,只是朋友般地招待:“进来坐。”
说着弯腰给他拿了双拖鞋。
陆川低头换鞋,小声:“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你爸今天唱的哪出?”
林夕无奈地笑笑:“你觉得呢?还不是老调重弹。”
走到客厅,林泽平正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陆川进来,他缓缓起身,微笑:“来了啊?”
陆川走上前几步,把手上拎的礼物递了过去:“林伯伯,真是不好意思,之前工作忙,也没机会来看看您老,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儿心意,还请您收下。”
林泽平推拒着:“不行,是我们请你来吃饭,怎么能收你的礼。”
陆川把礼物往他怀里塞:“林伯伯,这是我父母的心意,他们来不了,您就收下吧。”
林泽平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没再推:“行,那我就收下,回头帮我给你父母带个好。”
陆川点头:“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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