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俱明王道:“圣火令如此重宝,教主想必不是藏在隐秘处,就是随身携带。
韩左使,不如先请教主将圣火令交出来,到时再好好叙话不迟。”
韩康面沉如水,闻言点头道:“大俱明王所言甚是。”
说着,便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甫一站起,众人愈发有骚动之态,除却韩康手下死忠之外,其余人要么摄于他声威不敢轻举妄动,要么脸上渐渐生出挣扎愤怒之色,只还一时按住不发。
向经纶又咳嗽了起来,但仍倚坐在罗汉床上一动不动,面色镇定自若。
正此时,圆月门外帘子一动,一个婢子端着药走进来,道:“教主,该喝药了。”
她话音未落,大俱明王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众人目光本正被这忽然进门的侍女吸引,心中同时一惊,目光一转,却见韩康一手沾血而立,他身畔的大俱明王仰面倒在圈椅上,观之头骨尽裂、红白淋漓,已被韩康一掌拍死了。
明教这一百年间,从未发生过教内法王死于内讧的情形,众人一时间只觉惊心动魄,俱都呆住了,却听韩康冷冷道:“此人心怀不轨,打着做金国走狗的主意,实在死不足惜。
今日韩某杀他于此,请诸位兄弟做个见证。”
他目光四绕,竟无人敢与他对视。
复又转身朝向经纶一拱手,“属下行为不驯,令教主受惊了。”
向经纶淡淡道:“死一狗耳,何惊之有?”
他抬头一瞥那婢子,只见她吓得脸色惨白,双手发抖,只还凭本能勉力握住托盘,便道,“将药汤放下,出去罢。”
又从床边匣中摸出一张手帕,向韩康一举,“左使擦擦手?”
韩康定定地凝视着他,半晌叹道:“韩某平生杀人无数,早已满手鲜血,又何必再擦?”
又道,“韩某与波塞妥思此贼虚与委蛇,不过是权宜之计。
我所思所想,不过是坐看宋金两虎相斗,从中坐收渔利,实现我教大业罢了!
若要当众讲来,不过是暗中刺杀金宋两国高官将领,使之剑拔弩张,待两方厮打起来,本教何愁不能乘势崛起!”
向经纶沉默片刻,忽而轻声吟道:“为善除恶,唯光明故。
喜乐悲愁,皆归尘土。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韩康道:“教主,你本是不世出的英才,奈何太过心慈手软。
当此乱世,做个谦谦君子,不过是任人鱼肉罢了。
打战固然令天下生灵涂炭,可若能平定江山,自然有百姓的好处。”
他这一番话,又将众人说得动摇起来。
在座有些人不过不能容忍他公然反叛罢了,心里却未必不赞成他的主张。
若能乘势而起,争做王侯,谁会不愿意?向教主若还能活着,那自然听他命令;若教主将来仙逝,由韩左使带领大伙儿争天下,也没甚么不好。
真要先抗金兵,再争江山,这一生只怕也等不到江山改姓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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