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郡主。”
卢月婷望着冰封的渠面,翘起嘴角。
行至桥心处,卢月婷停下脚步,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桥下的渠面。
冰层覆盖的渠面,光亮如镜,唯独桥心正下方,有处一丈宽的冰窟窿,渠水在其中汩汩涌动。
“本宫很讨厌你。”
卢月婷抬头眺望梅林尽头,忽然开口。
梅林尽头,便是崇明阁。
陌鸢不远不近地站在卢月婷身侧,亦望着前方梅林,点了点头:“嗯,看出来了。
而且,娘娘对我的厌恶,是出于对砚相的爱慕,对吗?”
卢月婷转过脸,略感意外地瞥了陌鸢一眼。
陌鸢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宫宴那日,娘娘的目光只为砚相停留过。
只可惜,娘娘是单相思,爱而不得。”
卢月婷遽然沉下脸来,冷声道:“你说什么?”
陌鸢耸了耸衣领,双手放于腰腹间:“我说娘娘爱而不得……而且娘娘还将这一切都归罪于我。
宫宴那日娘娘就生了让皇上毁我清白之心,今日再邀我进宫,不过是一计不成,再施二计罢了。
但你高估了自己的算计,低估了帝王的精明。”
心中所想被人直言不讳地戳穿,卢月婷脸色难看到极点,恨声问:“既然知道,你还敢来?”
陌鸢扬起眉眼,堪比星河的杏目,眸光凛然:“少时,父亲就告诉我,陌家儿郎不得无故生事,但若是有人得寸进尺,势必砥锋挺锷!”
卢月婷抬起一侧唇角,忽然走近陌鸢,冷冷一笑:“我看啊,你父亲最该告诉你的就是:不该来上京!”
说罢,卢月婷猛然抬手,将陌鸢推出桥外。
只是她没想到出手的一瞬,陌鸢也拽住了她的衣襟,刹那间二人双双落入桥下冰窟。
刺骨的寒渠中,卢月婷愤恨地瞪着拉她一同落水的陌鸢,两人始终紧紧揪着对方,极致求生欲驱使下不断挣扎,终于同时探出水面。
卢月婷冷得嘴唇哆嗦,却仍扯着陌鸢衣襟,颤手拔下头上簪子,恶狠狠地朝陌鸢纤细的脖子扎去:“陌鸢,你去死吧!”
电光火石之间,卢月婷只感觉脖子一痛,手还没来及落下,意识就开始涣散,合上眼前,她看到陌鸢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自她脖颈拿下,手中捏着一根银针。
陌鸢打掉卢月婷手中的金簪,苍白的唇瓣贴在她耳畔,决然道:“若不是卢晃构陷我父兄,我确实不会来上京,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要怪就怪你父亲和你自己。”
说完,陌鸢松开手,看着卢月婷一点一点沉下去。
恰在此时,青城脚踏浮冰,用力拉住陌鸢伸出水面的手,将陌鸢拉出寒渠。
云秀看着不断下沉的卢月婷,吓得脸色惨白,可她又不会轻功,也不会凫水,在桥上急得直跳脚,大呼小叫地喊着:“贵妃娘娘落水了,快来人啊,快来人!”
“郡主?”
青城看着陌鸢冻得发青的小脸,急忙脱下陌鸢身上湿冷的棉氅,将自己的棉衣披在她身上。
陌鸢望着已然消失在水面的卢月婷,搭在青城胳膊上的手指,抖得厉害,似水清眸,染上复杂的情绪:“青城,她怕是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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