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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声,棋子落定,廖深行道:“至少,选个自己比较中意的死法。”
云汲收拾盘中棋子,“国师心思过于深,我委实猜不出,连死局都要算计。”
廖深行端起搁置肘侧的茶盏,饮了口花茶,“仙上谬赞,若论心思深,我怕是不及仙上。
仙上最关心的师妹被灭了命灯,魂魄已失,那株小草还有那根小竹子急成什么样,你却无动于衷,除了胜券在握,还做何解释。”
云汲垂下长睫,掩去眸底神色,“国师所言不假。
我的师妹不会死,她命灯虽灭,但我已暗中留她一簇命火,搁置最安全之地,只要那簇命火不灭,她过不得忘川桥,入不得轮回道,迟早还魂归来。”
廖深行又浅嘬一口茶,“你对那株水仙倒是上心。”
云汲重新布局,“国师可否透露,木七与你暗中做何交易。”
廖深行捻起一枚玛瑙子,风轻云淡道:“他以宿新郡十几万人口作挟,让我选择是我死,还是城灭。”
棋子僵在指尖,云汲肃然道:“菩提简可灭一座城池,此事非同小可。
国师打算如何。”
廖深行不急不缓落了棋子,摇首道:“他给了我三日时间考虑,怕是这三日他想法子寻我的生诞八字去了。
若是寻到,勿需再用一城百姓性命作为要挟,他可轻易用菩提简杀了我,我倒希望他已寻到我的五行八字,这样我就不用做选择题了。”
“有一点我不懂。”
云汲蹙眉问:“木七已与赫连断结为契奴,他为何不借用赫连断之力杀了你,而是绕这么多圈子。”
“这个问题问得好。”
廖深行道:“我乃天道之子,应承虞国气运而生,我若无辜被杀,以至魂散,凶手必遭天谴。
木七再强,也不过是借用赫连断之力,那点力量,顶多杀死我这具壳子,待我魂魄重塑一具新壳子,将比先前更为强大,赫连断担心我会寻他复仇,所以定要看我魂飞魄散以绝后患。”
云汲沉吟片刻,“魔头担心你复仇,这不像他的性子。”
毕竟,此人狂妄嚣张,连天道亦不屑,他敢强出界门,便是破了与鹤焉仙尊的厄言石雷约,连天谴真雷都不惧之人,竟会担心有人复仇。
“不可思议对么。”
廖深行端起茶盏,“我猜他并非担心我找他复仇,他是担心我转嫁仇怨,杀了对他很重要的人。”
撮一口茶,“那人是谁,仙长心里应该有数吧。”
云汲稍作思忖,眸光一黯,“不对,魔头不会这么轻易动情,温禾也绝对不会喜欢他。”
廖深行笑笑,“不一定是情,还有可能是温禾于他极有利,他需此人留作大用。”
云汲指腹捏着棋子不语,廖深行给对方倒了一盏茶,“廖某的提示,仙长似乎有些担忧。”
此时,念奴匆匆跑上凉亭,“大师兄,草二同浅雪约着去外头打架了,竹已霖泠拦都拦不住,你快去看看吧。”
离国师府不远处的紫竹林,草二与浅雪正打得不可开交,地上的竹已与霖泠正无奈观望。
云汲从天而降,展臂化去双方划出的两道剑气,“都住手。”
三人翩跹落地,草二眸底通红,剑指浅雪,不甘吼道:“一定是她暗中报信,天将们才寻到温禾命灯,若非她,温禾也不会死,师兄你现在拦下我,日后我一定寻机会杀了她。”
竹已暗中拽了拽暴怒的草二,“浅雪都说报信之人并非她,你莫要冤枉了人家。”
“不是她,还有谁。
她与温禾一向不对付,整个少室山,只怕她最希望温禾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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