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跟他好好结交一下。”
封大伦心想,赶紧一揖到底。
元载伸手来搀扶,封大伦趁机在对方袖子里塞进几条小金铤。
元载也不客气,袖子一抖直接收了。
封大伦想了想,又问道:“张小敬的事,没问题吧?”
张小敬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没真正伏诛,始终不踏实。
元载却浑不在意:“放心好了,吉御史已经发下了全城通缉令,他逃不出去。”
“评事可不能掉以轻心……那个人,可总能出乎意料。”
元载鄙夷地看了一眼封大伦,今晚他即将完成一个仕途史的完美奇迹,这个人却还在反复纠缠这件几乎板上钉钉的小事情。
“请封主事回报永王,且请宽心。
不出三个时辰,这个疥癣之患必然落网。
还有点事,先告辞。”
元载把封大伦扔在原地,转身返回京兆府。
他得陪王韫秀去了,这才是今夜最大的战果。
张小敬悠悠醒转过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层柔软的锦褥子上,身上已换了套干净的圆领软袄,还盖着一张毯子。
那些伤口都被仔细地清洗过,敷好了药油,痛楚已淡薄了很多。
四周一片漆黑,不过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微微晃动。
外面有咯吱咯吱的车毂碰撞和蹄子声传进来,人声鼎沸。
看来自己是在一辆牛车上。
张小敬艰难地转动脖颈,试图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在车厢尾部,一个惋惜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却看不到人:
“张帅,今天第二次见了。”
张小敬知道为何看不清人形了:“葛老?”
对面正是曾经的昆仑奴、如今的平康里老大葛老。
葛老呵呵一笑:“小老在长安城没什么势力,不过平康坊的动静,好歹瞒不过我——你可真是招惹了不少人哪。”
“他们,在哪里?”
葛老道:“铺兵好应付,守捉郎就麻烦些。
这些西北人脾气又臭又硬,费了点手脚。”
张小敬知道葛老所谓“费了点手脚”
,恐怕是“废了点手脚”
更准确。
他正要开口,葛老却阻住了:“你不必道谢,我不是出于好心,只是不想让那些人太得意罢了。”
葛老是本地帮派,守捉郎是外来的佣兵,两个势力同在平康坊里,自然互相看不顺眼。
张小敬勉强支起半个身子,喘息了一阵。
葛老说你手边有莲子枣羹,最合养气。
张小敬拿起来一尝,羹居然还是热的,便慢慢转着碗边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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