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顺赶紧点头,“师傅说的是,徒弟都记在心里头呢。”
推开偏殿门,又见魏嬷嬷,张顺德看见这老妇就牙疼,转脚就想退出去。
“小德子,进来暖和暖和。”
魏嬷嬷开口笑,那常年显得阴刻的脸更阴鸷了。
张顺德呵呵笑着进来,让徒弟关了殿门,仨人都围拢着一个烧的旺旺的火盆,都不开口,殿里死寂一般,气氛有些波诡。
福顺还小呢,围着火盆子还忍不住打哆嗦,一直低垂着头不敢看魏嬷嬷。
张顺德暗骂一句没出息,却护犊子的对魏嬷嬷感到不满,没事吓唬我小徒弟作甚,真闲的蛋疼。
“嬷嬷怎么还不回去歇着?”
张顺德拿脚踹福顺一下,“东窗下小茶几底下我藏了俩红薯,你去拿来,烤烤,咱爷俩一人一个。”
福顺响亮的答应一声,赶紧离了这火盆边。
“哪里就敢走,我是干什么的,专管龙子凤孙去留的,这宝侍妾不还在里头吗,我得守着,好好守着。”
魏嬷嬷阴阳怪气的道。
张顺德扒拉了几下炭灰,弄出两个窝来,让福顺把红薯埋了进去,没接话。
爷俩一个烤手,一个缩在后头,没人搭理她。
魏嬷嬷突然重重哼了一声。
福顺吓的一哆嗦。
张顺德恼了,瞅着通红的火星道:“我劝嬷嬷收敛,奶了太子您是大功,可说句不好听的,奴才还是奴才也变不成圣母皇太后。”
“你!”
瞅着张顺德的发顶黑冠,魏嬷嬷把怒气狠狠咽了下去,敛了敛后,轻飘飘的笑,“小德子你可真不得了,会叫的狗不叫,你不就是?”
“哪比得上嬷嬷这会叫的狗,怪不得能爬上太后宫里大太监的床。”
张顺德把手往袖子里一拢,站起来,拿脚踢徒弟,道:“有点犯困,去把暖塌给师傅收拾出来,我睡会儿子。”
“哎。”
福顺响亮的答应,忙跑去收拾。
魏嬷嬷也站了起来,一脚踢翻了火盆,叽哩咣当一阵子,张顺德自去小睡,福顺乖乖的蹲在脚踏上给师傅守着。
“我不小心把炭盆子弄翻了,福顺,你过来收拾干净,再换盆新炭来。”
魏嬷嬷拍了拍粘在脚背上的灰烬,淡淡道。
“谁的徒弟服侍谁,嬷嬷莫坏了规矩。”
眼皮不睁,张顺德回身朝里翻了个身,淡淡开口。
殿里的气氛凝滞成了冰,福顺鹌鹑似的缩在自己师傅脚头上,一句话不敢说。
魏嬷嬷拢了拢自己褐色的披风,又把自己缩到靠背椅子里,偎着琉璃灯,幽幽道:“你就那么不看好我那女儿?”
张顺德是真困了,他是太子跟前的大太监,什么都要过问,什么都要操心,黑天白夜的跟着伺候太子,好容易瞅着点空儿眯会子,还有只老鸟老在耳朵边上叨叨,很是恼怒,便是直接道:“我脑子坏了才去扶持一个小小的夫人,夫人又算什么东西,当我傻呢,捡芝麻丢西瓜,魏嬷嬷也不嫌自己胃口大不消化,哼。
嬷嬷清闲,有的空儿睡大觉,我不行,您行行好,让我睡会儿子,我感谢您祖宗十八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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