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离县衙不远了。
夏兰从来没有出过门,尽管青然进这个镇子之前跟他说只有五十多里了,但是他不知道五十多里具体有多远。
这会儿却是真真切切地知道不远了,连睡着之后脸上都带着笑。
第二天一早,青然夏兰一行人继续出发。
当马车进入平阳县的时候,夏兰忍不住把马车帘子捞起来,把头冒出来:“从这儿转弯,再过去一点就是县衙了!”
他既高兴又兴奋,指着前边给青然他们指路,很快,平阳县县衙出现在几人眼前。
县令都是三年一任,若是做得好,政绩突出,便可往上升个半阶或一阶,最好的,就是成为京官,日后子孙要是有出息,未必不能成为新的权贵。
不过很可惜,楚成业才干实在平平,纵使有靖国侯府这门亲事,别人会给他靖国侯和赫连曜面子,想巴结他们,他也实在烂泥扶不上墙。
调任到平阳县后已经是第七年,还是没成为他最羡慕向往的京官。
青然他们可是已经知道楚成业的官职被罢免了的,但因为官员罢免需经过吏部,文书也要从吏部发,罢免文书现在应该还在路上。
算算时间,应该和拉着休弃的嫁妆和聘礼的楚含云赵嬷嬷等人差不多一块儿到。
青然直接翻身下马,等夏兰从马车上下来后,便要进去。
县衙门口两个歪站着的衙役看见有人来,赶紧正了正身体:“何人来县衙,今日我们老爷不审案不判案,另寻他日再来。”
夏兰走到前头:“我是县衙后院沈侍君院儿里的下人,之前随着含岫少爷去靖国侯府,现在回来有要紧之事。”
“这位是靖国侯府武安侯身边的青管家,其他四个大哥是侯府侍卫。”
两个衙役没想到靖国侯府的管家和侍卫会来这儿,互相看了一眼,拱手弯腰:“是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这就去禀报老爷和夫郎。”
衙役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最近县衙里气氛实在古怪,今天更是乱成一团,侯府的人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难道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突然,就在衙役转身的时候,县衙后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还有隐隐的哭泣声。
青然尚不知出声的是谁,夏兰却听出来了,“陈,陈侍君?!”
“陈侍君发生什么事了?”
“陈侍君?与含岫少爷可有关系?”
青然问他。
夏兰道:“陈侍君是含清少爷的阿爹,含清少爷跟我们少爷自来玩得好,这次回来,少爷还让我带了信给含清少爷。”
青然习武之人,听觉比他敏锐得多,听到的除了哭声和喧闹声,还夹杂着一些不太妙的内容。
他走到前头,将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扔开,带着夏兰和四个侯府侍卫直接闯了进去。
而县衙后院,若是楚含岫在这儿,定然一眼就会发现他这个便宜爹,还有面上做足了功夫,实则又阴又毒的江氏,两人跟他离开时大相径庭。
一个身上最后几分读书人的文气变得阴郁暴躁,一个终于露出了阴毒的真面目。
楚成业和江氏确实快疯了,前些天,去侯府送信给楚含云的人一直没回来,忐忑之下两人又发现匣子里楚含云寄来的那封信不见了踪影,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成功了,荣华富贵招手即来,一旦败露,若是没有三皇子的帮衬和维护,靖国侯府的怒火他们绝对承受不起。
所以一意识到靖国侯府可能发现了他们做的事,楚成业立即又送了一封信去京都,求三皇子看在楚含云和小皇孙的份上,保住他们的姓名。
在等着三皇子回信的这些天,楚成业和江氏连睡觉都不敢闭眼睛。
但两人又疑惑,既然靖国侯府或许已经知道楚含云跟他们做的事,那怎么一直没有追究,莫非,靖国侯府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这个可能,夫夫两个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天天求着靖国侯府出事,只要靖国侯府出事,赫连曜这个残废又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力压所有人,那他们就安全了。
可两人还是害怕呀,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以至于两人现在再也维持不住从前的假模样。
江氏大声地叫唤小厮:“把他们全部都关到柴房里去,三天三夜不许送一滴水一粒米!”
被两个小厮,反剪着双手按在地上,脸上额头上都是青紫淤痕的陈侍君眼睛都快要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坏掉了,他声音沙哑,哀求地看着楚成业:“老爷,老爷,我求求你,让含清回来吧,他是您的哥儿啊,是您的血脉啊,您让他成了邱知府的侍君,他会没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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