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判官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似乎很为难,杨戬只有鼓励:“有事请说。”
“真君。
夫人,”
判官战战兢兢抬眼,看向纪晴印堂,突然声音变得好轻:“她的寿元早尽,现在的魂魄,是……”
是另一个人,而不是铁扇公主。
正说到紧张的时候,杨戬突然打断了,意味深长地叹息:“嗯?听不清,也罢,现在事繁,改日‘请教’。”
“岂敢,岂敢,下官多嘴。”
判官好生后悔,寿元已尽,神魂不符,这等大事岂是轻易能说破的,告诉真君,他妻子的躯壳里住的其实是另一个魂魄,岂不是自找麻烦?
况且,才刚刚感慨,再抬头看,纪晴顶上的白光又与初时一般无二,再没有半分破绽。
杨戬的手正轻抚在她的肩上,二人看来极是恩爱。
判官见此情形,以为看错,也庆幸得不得了,急忙再道:“恭送真君与夫人,但请放心,下官一定尽心竭力。”
只要地府不收,那便好了,杨戬再去借了引魂铃,拉住纪晴,出地府一路直飞。
“夫人可知道安庭出生哪里。”
但凡神将,死后必然先回归本宗,这是从封神一役中得来的经验,要找到他的魂带回来,必先找到他的家。
“我听他说是在天水山。”
这扇子在地府的望乡台照过,按图索骥便好,纪晴想得更多:“好远的地方,我们不如直接用它……”
话才一半,她就愣住了。
扇上出现的影像,让她再也没办法说。
是惊愕是害怕还是哭笑不得更多,她也不知道。
这照过望乡台的镜子,竟在此刻出卖真相,把她历经过的一幕幕也都照了出来。
从真正铁扇公主再到纪晴自己,无一遗漏。
看着它,她只觉浑身冰凉。
伤、痛、难过,也无一遗漏。
纪晴抬头望,将扇儿匆匆一掩,咬紧了唇。
“夫人,拿来我看。”
影像越来越奇怪,有很多新鲜的人与事是杨戬未曾见过的,也许他终于忍不住了。
在时空的另一端,2011的太平间里,她被盖上白床单,没有多久,当画面切换到殡仪馆时,纪晴不愿面对的那一幕总算来了。
她被推进炼炉里,再后来,出现在妈妈手上的是一只赤红色的檀木骨灰盒。
他们哀恸欲绝地抱着它,也是抱着她,可是这日子再也回不到当初。
回不去了,一直压抑着的微妙幻想,终在此时破碎。
也许,接下来,会有更大的打击也说不定。
杨戬就站在她的面前,他不可能错过这些。
那么,也许她便只好错过他。
“相公。”
纪晴张张唇,想说“我不是骗子,也不是疯子”
,可是,她什么也说不了。
杨戬默默地递了一张纸来,淡淡地道:“先别哭,看看。”
这纸分明是从生死簿上撕下来,上写:铁扇公主,四百六十七岁元月二二历死劫,原冥河老祖之女,不敢擅自拘拿,此后复生,意不明,未可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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