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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裴元自然是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站着的,只是他也是个古人,知道三纲五常。
所以他也绝不会让卢俊熙站着而让自己的女儿坐下,于是便对卢俊熙摆摆手,淡淡的说了声:“一家子没有外人,你也坐吧。
况且我远来是客,纵然有老先生陪着,也没有让你这个主人站着待客的道理。”
卢俊熙这几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再加上丧母之痛,身体比柳雪涛强不到哪里去。
若不是柳裴元这个老泰山亲自来吊唁,这会子卢俊熙只怕还跪在灵棚里答谢那些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呢。
于是他忙对柳裴元躬了躬身,感激的说道:“小婿谢岳父大人赐坐。”
卢俊熙的屁股一落座,柳裴元便爱怜的看了看身边的女儿,说话的声音又低又柔:“涛儿,你也坐下吧。
看看你这脸苍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
赵嬷嬷是怎么照顾你的?还有紫燕那死丫头,一个个都是没用的奴才。”
“父亲不必担心。
女儿也就是累了点,身上并没有什么病痛。”
柳雪涛再不说话是不行了。
可她又不敢多说,生怕说的太多了被这位本尊的父亲给察觉出来,到时候再给自己添许多麻烦。
“恩,自己的身体自己注意。
为父我还指望着你给我添几个小外孙呢。”
柳裴元淡淡的笑,心里却是狂喜不已。
这个女儿原来在家里时,因为她母亲早逝的缘故和自己这个父亲很是生疏。
不管自己多疼她,她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如今嫁了人,倒好了很多。
许是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理,不再因之前她母亲的事情生自己的气了,终于肯好好地和他这个父亲说句话了。
这是柳裴元的一大心病,如今忽然就好了,他如何不喜?
柳裴元心中高兴,自然也不再为难卢俊熙。
竹舍中一时气氛缓和,几人谈话中也多了几分真诚的关心,少了那些冷嘲热讽。
却说灵堂后院给守灵的族中女眷们休息的屋子里,芳菲病恹恹的靠在窗前的矮榻上,身边有两个婆子守着她掷骰子赌大小,旁边一碗浓浓的汤药放在那里,早已经凉透,却没有喝一口。
王承睿在矮榻前来回的走,不时的叹口气,着急的看芳菲一眼,终究是耐不住,转头吩咐那两个婆子:“这药冷了,你们端出去温热了再送来。”
那两个婆子正玩得高兴,哪里理会王承睿的吩咐,其中一个刚输了钱的越发没好气,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们是奴才不假,好歹也是伺候主子的。
这一碗汤药温了三遍了还折腾人?依我说,咱们大奶奶活着的时候还没这样作威作福呢,她又是哪一门子的头等主子不成?”
王承睿听了也不恼火,只从袖子里摸出十几个大钱来甩手扔到那两个婆子掷骰子的桌子上,铜钱砸的木头桌子乒乒乓乓的响,那赢了钱的婆子便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王承睿,劝道:“我说表少爷,您要是真喜欢我们芳菲姑娘,干嘛不让舅太太发话,直接把她纳了去给您收在屋里?反倒回回跑到我们这里来费这个劲儿,偏生人家还不待见你。”
说着,那婆子又瞥了一眼榻上歪着的半死不活的芳菲,又冲着王承睿偷偷地笑。
王承睿哼了一声,把素色长袍一掀,抬腿坐在桌子跟前的长凳上,女人一样的白皙手指轻轻地扣着桌子面,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说你们两个狗奴才,是不是吃饱了撑着了竟敢跟少爷我磨牙?还不乖乖的拿了钱办事儿去,再迟一步,我自然有办法叫你们少爷揭了你们的皮!”
两个婆子见王承睿恼了,也便不再没规矩的乱说,忙收了骰子和钱,端着那碗冷了的汤药下去。
王承睿又跟着他们身后,把屋门关好,方转身回来靠在芳菲身边,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悄声问道:“好丫头,你到底是怎么了?这药也不肯吃,饭也不肯用,可不是要把少爷我极坏了吗?”
“表少爷请自重。”
芳菲被王承睿一捏,吓了一跳。
忙张开眼睛往里躲,试图和王承睿拉开点距离。
“得了,我知道你心里爱的是俊熙。
可他如今热孝里,恐怕一年两年之内,是没办法给你个准信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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