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转念一想,又怕雍正瞧见了和惠更想着福沛,一时间就有点左右为难。
那拉氏在一旁瞧着,以为雍正病得重,让允祥愁眉不展,方才的闲适都吓得散了,忧道:“十三叔这是怎么了?可是皇上......”
“皇父病了么?”
到底还在稚龄,那拉氏没有问出口的话,和惠却没什么顾忌,小嘴一瘪眼眶已经染了红,凑上去扯了允祥的衣袖:“阿玛带我去看皇父吧...我想皇父......”
见那拉氏也在一旁拿帕子掩着眼角,允祥只得矮□抱起女儿,恭敬道:“娘娘,皇上只说这会儿想静着歇歇神......”
“皇上惯来好静的性子,平日自然不该去扰的...只是病中不同平日,我胡乱想着,身上有个不爽利的时候,心思总也格外沉些,太静了反倒不好呢。”
那拉氏膝下无子无女,虽说其他嫔妃的孩子都得认她是“嫡母”
,却毕竟还有生身母亲在宫中,反倒只有和惠,是她一直带在身边的。
见小丫头满脸渴望,总是不忍心。
也趁着话赶话的当口里和允祥说几句实在话:“十三叔打小儿就在皇上身边的,再是了解不过。
说句僭越的话儿,主子的性儿,当着旁的人或者‘好静’,若是对着十三叔,只怕是巴不得能和你多抖搂几句心里话呢。”
允祥想想的确是这样,自家四哥外头瞧着冷面冷心,其实是极希望有人懂他的心思的。
只是这世上恁多无奈,肯做事的未必懂,懂的却又未必肯出力。
满朝亲贵,累世勋戚,有几个能知心?
更何况,福沛和太后,如今的这两桩事,上不可告天地先祖,下不可诉于内外臣工,中间还必须瞒着妻子家人。
四哥的苦,真真是无处说,无处露,只能生生掩在心里,连偶尔对他发作,也还克制着不肯叫他伤了心。
“四嫂...是我糊涂了。”
想通此节,允祥深深一躬身,朝那拉氏点头:“四嫂教训的是。”
那拉氏听他这一声称呼,也想起旧日里的闲事,微微笑了起来:“我也是浑说几句,哪里够得上教训两字,教训十三叔是皇上的差事,我可不敢跟主子抢呢。”
允祥也笑一笑,正要请她带着和惠进去,却见一个管事宫女打扮的人急急忙忙过来,不知与那拉氏说了些什么,那拉氏面上便似覆了一层冰,只拍拍和惠的手,朝允祥道:“十三叔带着和惠进去给皇上请个安吧,我得去李妹妹那里瞧瞧。”
允祥未及回应,那拉氏便扶着那宫女的手走了,显是齐妃那里出了点事不得不去,再看和惠,却见她一双眼水汪汪地瞧着自己,苦着小脸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仿佛自己说一声不让她进去,就得立马儿掉下泪来。
“好了,见了你皇父要是也这个模样,可要惹得他更不高兴的,”
允祥心里柔软,一手在她脸上抹了抹,温声道:“高兴些,说几件开心的事儿叫你皇父笑一个,可能做到?”
和惠平日里也见过父亲朝别人发号施令的样子,冷不防自己被问上这么一句,立刻涌起“豪情壮志”
,连连点头,抓紧了父亲的手。
雍正听得允祥在门口关照了苏培盛几句话,不知他去而复返有什么事,但情绪看着确比方才好了,只闭着眼问了句“怎么回来了?”
“汗阿玛!”
没等到允祥的回答,身边却忽然冒出了一节脆生生的声音,惊讶地睁开眼来,果然看到和惠笑眯眯地趴在床边上,软软地又唤了一声“阿玛”
。
允祥眉梢微挑,这么一声又柔又软的“阿玛”
,尾音还含着一点嘟哝,满满的都是依赖和欢喜,怕是天底下的父亲都会叫这么一声收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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