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她了,开了天眼都找不到,可知被隐藏得极深。
这个新君当然有诈,原本他料想明玄也许就是她那个失踪的徒弟,可到了这里,他又推翻了这个设想。
王座上的人,恐怕既不是意生身,也不是真正的明玄。
他能看见四周隐约蒸腾的鬼气,这么大的城池,晚上没有一个人出门走动,就算有宵禁,新帝登基可是普天同庆的喜事,这期间应该百无禁忌才对,怎么会一派死寂,比酆都还不如?
令主把两手挑在膝头,垂着脑袋,万分失意,“只要我一刻不以真身对外公布辅佐新帝,我的娘子她一刻就是安全的。
所以我得绷住,静观其变。”
璃宽茶一知半解,“暂时不去见新君吗?”
令主白了他一眼,“诸葛亮懂得让刘备三顾茅庐自抬身价,难道我不会吗?”
璃宽作为一只妖,对人类的历史知识完全不了解。
所以为什么令主是麒麟,他只能投胎做蜥蜴,个人的文化素养还是起决定性作用的。
夜间的凉风习习吹来,不知道现在人间是什么节令。
大管家还在水里洗澡,璃宽闷头拨弄石子,嗫嚅道:“我就是有点担心魇后,毕竟她只有一千年修为,对妖来说一千年根本不算什么,不知道她有没有自保的能力。”
这番话勾起了令主无边的伤怀,他自己安慰自己,“没关系,一千年修为够用了,再说她有金钢圈,人又机灵……”
说是这么说,一颗心却快要揉碎了。
越想越难过,他把头埋进了双膝间,开始絮絮念叨,“我这一辈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我都可怜我自己。
就因为我长得黑,被他们从明王山赶出来,黑是我自己愿意的吗?我知道大红大绿好看,我也喜欢大红大绿,可是我长不出来,有什么办法。
我孤身一人到梵行刹土闯荡,建功立业,造了那么大一座魇都,我自己当大王,白手起家的艰辛,谁能体会?母麒麟,没有一个有眼光,谁都看不上我,一万年来最赏识我的只有藏臣……”
说到动情处,声泪俱下,“没关系,母麒麟看不上我,我自己找对象。
好不容易金刚给我保了媒,谁知道媒人涅槃了,对象她就跟人跑了。
我……”
他啪啪拍打胸口,仰天长嚎,“我太惨了,我的血泪史,可以编成一本苦情书,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婚期都定下了,她又被人抓走了。
老天啊,你让我降生到这世上,就是专门用来折磨的吗?我的一生多么坎坷,多么委屈,必须要哭诉一下。
我就是想问问,这霉运我都走了一万年了,差不多也该走完了吧?再这么下去,我可能要成为史上第一只疯掉的麒麟,到时候打上须弥山,拔掉须弥根,都是你逼我的,不能怪我!”
他的满腹牢骚藏在肚子里凝结成了化石,吐出来掷地有声。
水里的大管家也没心思洗澡了,胡乱擦了两把穿上衣服,蹲在令主面前安慰他,“主上,黑不是您的错,前魇后逃婚也不能怪您。
我们知道您无辜,罪一定有受完的时候,总有一天您会过上幸福的日子的。”
可是总有一天是哪天?令主泪眼婆娑看着大管家,“照柿,你说我还有命活到那一天吗?”
大管家的回答毋庸置疑,“您没有想过,为什么麒麟两千岁寿终,您却活到一万岁吗?有得有失,说不定就是因为您黑,所以才特别长寿。
同理,魇后失踪,也是老天爷为了给您一个表现的机会,故意设的局。
在魇后最无助的时候,您英雄救美如天神降临,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到时候一定哭着喊着求您对她为所欲为,您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这时令主忍住了泪,想想很有道理,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振作起来的令主施展神通,在丽水边上幻化出了一组豪华精美的亭台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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