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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流珠别过萧奈后,二人一同进了府,流珠召来仆侍,将种牛痘之法细细说与他们听,只是这群奴仆只当这是偏方,大多不敢去试,只如意举着小手,另有怜怜及弄扇有意。
流珠倒也不强求,但令人拿了自京郊带回来的小盒来,之后便用从加菲尔德处学来的手法,先拿酒消毒,随后再用极薄的刀片,轻轻在上臂处划个井字,并将自牛身上取来的痘液涂抹几次,这就算是种好了。
种罢之后,她又将需要注意之处,向三人絮絮说明。
怜怜惦记着金十二郎和金玉缘,可惜官家为了理政方便,早下了令,命金玉直带着他家小妹,暂住宫中。
她只能盼望着官家尽管发现这法子的好,推行下去,好让人人都有所受益。
而旁边的奴仆们拿眼看着,但觉得自牛身上取来的那痘液十分恶心,甚至还有人道:“涂了这东西,身上说不定要长牛头哩。”
流珠只摇了摇头,知道说得再多,那也是白费口舌,徒劳而已。
而徐子期又安排了众人轮流做饭,并向各屋送饭,且严命府中奴仆,绝不许随意出屋,胡乱走动,若有违者,即刻逐出府外。
四喜、香蕊等人皆低眉顺眼,俯身称是。
徐子期那冰冷的视线在众仆身上逡巡一番,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沉声命众人退下。
待众人皆回了屋后,流珠起身要去小厨房,好给瑞安做些东西吃,才走了几步,耳闻得黑靴靴底踏在地面之上,铿然作响,再一回头,便见那俊秀又冷冽的男人就跟在身后。
流珠颇为无奈,便道:“既然你非要跟来,便给儿打个下手罢。”
徐子期默不作声,只点了点头。
流珠心里奇怪这家伙怎么这般老实,而等两人刚进了厨房,这心怀鬼胎的男人便假装无意,几乎将门窗全部掩上,随即挽起袖子来,露着结实的胳膊,边拿井水洗着菜,边头也不抬,凝声道:“方才萧捕头,托付了二娘甚事?”
流珠但拿竹筷打着碗中的蛋液,听了男人之言后,手上微微一顿,口中道:“不是甚大事。
但儿若是跟旁人讲了,岂不是成了那出尔反尔的小人,对不住萧捕头了?”
徐子期静默半晌,利落洗好手中的菜,拿了案板,声音压低,道:“我可不是二娘的‘旁人’。”
流珠蹙了蹙眉,心上却跳得飞快。
她没敢接这话茬,但将菜放到案板上,一下接着一下地切了起来,然而倏忽之间,她便感觉身后一热,却是有人似有似无地贴了过来。
流珠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靠,却反倒与男人贴得更紧了些,她甚至能感到男人温热的鼻息就喷在她的耳根处,隐隐渗入领口之中,直令她的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徐子期垂眸,瞧着她这副受惊的小模样,低低笑了两声,动作十分自然,握住她持刀的手,哑声道:“二娘的刀功不好。
这般切,着实太慢,让子期来教教二娘罢。”
流珠连忙松了刀,睫羽微颤,咬唇道:“既然子期切的好,那儿便去生火好了。”
她话音刚落,左腰处便被大手勾住,那实实在在的触感,隔着衣衫,也令阮流珠身上发麻,耳畔则传来了男人隐隐带着不悦的低沉声音:“不准躲。
二娘对我也并非全然无情,我待二娘,也是真心实意,若不是有那人在,只恨不得立刻借着‘收继婚’的由头娶了你,二娘又何苦这般自欺欺人?既然有情,便坦坦荡荡,亲亲热热,有何不好,又有何不可?人有四百四病难,生死不过须臾耳,二娘再犹豫,便是蹉跎。”
流珠阖了阖眼,强自忽略着自他掌心处传来的火热,但平声道:“是,儿对徐小将军,确实并非全然无情。
但这情意,也还远远不够。
你便是想娶,儿还不想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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