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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穿着绿罗褶儿的白面郎君,周身风流,恰是阮二郎阮良臣,他边儿上坐着的那眉目英秀,却看着不大正经,颇有些魂不守舍的,则是府尹家的三郎,花太岁潘湜。
正与阮良臣说着话儿的娇娇美人,长得一副芙蓉玉面,真真是新月眉配上春杏眼,琼瑶鼻搭上樱桃口,这该是礼部尚书家的魏九娘魏染儿。
据闻那魏九娘与阮二郎,多半过不了多久就要结亲。
再往另一厢瞧,薛微之和秦太清竟也在。
明慧虽面色不变,心上却重重一沉,拿眼偷瞄过去,只见薛微之正替秦太清倒酒,那秦五娘却郁郁寡欢,并不瞧他,眼神儿也不知放空到了何处。
话分两头,另一边,流珠送走明慧,又迎了媒婆上门,打的主意自然是给徐子期寻一门亲。
徐子期冬至后便要回京,他只比流珠小上一岁,已经二十有四,婚事再不能拖下去。
这媒婆也分三六九等,有官媒,也有私媒。
而流珠请来的这佟娘是专给官亲宫院说媒的,年约四五十岁,生得一张巧嘴,但又不至于说得天花乱坠,帮着不少人家相看过。
流珠将徐子期的情况说罢,并不提他立了多大的功,只推说回来之后,官家必会大加封赏。
那佟娘听过,转了转眼珠,道:“这能说一门什么样的亲事,全要看大哥儿回京之后,官家许他个什么样的官儿。
他这边儿定下了,咱才好依葫芦画瓢,寻摸个门当户对的不是?再说了,咱也不能凭空做媒,不但是要看看郎君到底什么模样,更要紧的是,得听郎君亲口说一说,中意什么样的娘子。”
流珠微微一笑,道:“这道理,儿自然明白,只是打算先扫听扫听,大致上能结一门儿怎样的亲事。”
佟娘笑了笑,道:“说老实话,大哥儿这情况,颇有些高不成低不就,因而他本人的意愿,便尤为要紧了。”
流珠点了点头,一面命人去拿银两给这佟娘,一面温声道:“佟娘子消息灵通,大哥儿这亲事,全都倚靠娘子了。
话说儿家里这二郎,过了年虚岁六岁,到了开蒙入学的时候,这去官学还是去私学,请先生还是去散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也想听听佟娘子的说法儿。”
佟娘吃了口茶,顿了顿,道:“二郎算是官宦之子,按理来说,该是去官学的开蒙之所的。
只是如今徐郎君早早故去,这大郎的青云之路还不算稳当,二郎又是庶子,去官学的话,恐会受人欺压,那授课的先生,对他也不会太上心。
依妾看,合该去散馆。
城东有一处蔡家散馆,离二娘这儿近不说,先生学问也高,子弟们也是有身份有家底的,去了那儿,非但不算辱没身份,读书人见了,还高看一眼呢。
那里明年开春儿便会开学,现在正是收人的时候,阮二娘若不嫌弃,妾去帮着问问。”
所谓散馆,便是先生自己开设的收徒授课之地,多是进行开蒙教育。
一般人家的子弟请不起单独的先生,都会去散馆进学,而世家子弟的选择则多了,有的世家有族学,有的直接去官学,也有不少,从开蒙起便自己请人教导。
流珠好生谢过,多给了她些银钱。
两人这边唠着话儿,全然不晓鲁元公主府上的变故。
却说鲁元公主拿了衣裳后便急急地穿上,也不曾细数几多裙幅几多裙褶。
她订的那裙子本就是十几幅的,因而这乍一看,根本看不出差别来。
傅尧穿上雪裙,披着黛紫袍子,款款赴宴。
徐明慧坐在微末处,但见绮宴高张,鼻间翠香浮动,忽而绣帘卷起,那高位处出现了个面貌姣好,如榴花照眼般明艳,手持檀木小扇的英气美人儿,正是鲁元公主。
此时已近黄昏时分,婢子们早早添了烛灯,珍馐盘盘、玉果犀钱接连上案,杯盏交错声间,官妓频频起舞,旋翻红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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