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气无力道。
“香生姐姐,我好辛苦,为什么我生下来就这么辛苦,还总是生病呢……是不是老天爷不喜欢我,想让我早点死?”
夏侯渝语调喃喃,顾香生却听得心头恻然。
那一瞬,她几乎以为夏侯渝在哭。
可再定睛一看,好像又只是因为生病难受而氤氲出来的水汽。
顾香生:“你完全说反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应该说,正因为你得到了老天爷的看重,所以他给你的所有磨难,只是为了让你日后更加强大。”
“是这样吗……?”
夏侯渝面露迷惘。
顾香生笑了笑:“成大事者,会将苦难作为磨砺,失败者才只能将其作为逃避的借口,若是你因区区伤寒而倒下,传到齐国,你觉得还会有人记住你吗?”
夏侯渝吸了一下鼻子,哑声道:“没有了。”
他的生母早就去世了,至于皇帝,一个身强体健的皇帝从来就不会缺儿子,就算他还记得自己有个在魏国为质的儿子,能不能想起夏侯渝的名字,还是两说。
顾香生点到即止,没再说什么刺激他的话,只是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多睡会儿罢,我等张叔回来再走。”
夏侯渝迷迷糊糊,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答应,还是说了什么留人的话,只觉得头还是晕得厉害,视线里的顾香生很快从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又变成四个,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张芹很快就回来了,他再三感谢顾香生,又说那钱会想法子尽快还给她,顾香生宽慰了他几句,才与碧霄乘车回家。
到家之后,顾香生没有回小院,而是先去了一趟焦太夫人那里,将太子被废的消息告诉她。
焦太夫人果然还不知道此事,当即就被震住了。
也许很多人心里对这件事的后续发展早有预料,但连焦太夫人也没想到结局是来得这样迅猛。
不管太子是不是真的自请废位,最重要的是,太子之位一空出来,可能就会有新人填补上去。
若放在往日,焦太夫人毫不怀疑这个人选十有、九是益阳王魏善。
但在这次事件当中,皇帝却表现出一视同仁的态度,并未特别偏袒哪一方。
这就使得局面越发扑朔迷离,令人捉摸不透。
最让焦太夫人后怕的是,假如她今天没有事先得知,而等明日皇帝再当众宣布这个消息时,顾经说不定会直接就跳出来,自以为忠直地为太子进言,从而将会为顾家带来滔天祸事。
“你做得很好,四娘。”
她揉揉眉心,“回去之后你也不要与任何人说起,既然此事已定,明日自有分晓,我们且看着便是,这等事情轮不上我们插口。”
顾香生乖巧应是。
焦太夫人似乎有心多教她一些,也不着急让她退下,反倒对赵氏道:“你去找个大夫,开个风寒的方子,再抓几帖药,就说我病了,身上难受得很,连床榻都下不了。”
赵氏不由愣住,连顾香生也看了焦太夫人好几眼。
后者神采奕奕,估计出去绕院子走上个十圈都没问题,哪里有半点得了风寒的影子?
但赵氏服侍焦太夫人多年,早已有了默契,闻言也不多问,答应一声便出去办事了。
余下顾香生和焦太夫人大眼瞪小眼。
焦太夫人笑了:“你道我为何要装病?”
顾香生:“与孙女方才所说有关?”
焦太夫人模棱两可地唔了一声。
顾香生只好继续猜下去:“您想避开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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