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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师爷忙道:“好,好”
赶紧往内厢天井里走去,胭脂担心之极,一路往里走,却一路回头。
秉忠待众人都散了,方轻声道:“你如果冲动行事,只会连累七七。”
罗飞回过头,脸色惨白,衣襟已经被雨水湿透。
“他对她下了毒手,是不是?爹,七七怎么了?她怎么了?”
罗飞颤声道。
秉忠道:“你进来,我再告诉你。”
罗飞步履艰难地走了进来,走到父亲身边。
秉忠从椅子上站起,伸出手,给儿子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把手放到他肩上,痛心道:“七七小产了,你一定不要冲动,这件事,老爷自有计较。”
罗飞挥开父亲的手,叫道:“你们除了利用她,还会计较什么?你们把她送到那火坑之中,还说自有计较?老爷,老爷又能怎么样?他口口声声说要当个仁商,要积善成仁,他把女儿送入那火坑中,这算什么积善?这分明是缺德”
“啪”
清脆的耳光打破了一室的沉闷揪心,秉忠怒道:“我不许你这么说老爷我们罗家,拥有的一分一文,都是老爷给的包括七七,她的身体发肤,也是老爷给的别说让她嫁人,便是要她的命也天经地义”
罗飞眉心蹙起,眼睛赤红:“快了,你们就快如愿以偿了,你们可不是就快要她的命了吗?”
“阿飞,你放心,林家有我们的人,他们会照顾七七。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再等几天,孟家自然会将七七接回去。”
秉忠脸上亦是忧色,“再怎么说,七七这几天也不能动,需要好好养着,我们轻举妄动,只会让她过得更不好。”
罗飞颓然站立,胸口锐痛,涩然道:“我若知道她已经怀了身孕,必然不会和大哥一起逼她写证明信,也不会从林静渊手里抢走贷款……我以为我一切都做对了,却原来从都至尾都错了……我害了她。”
秉忠叹道:“阿飞,这世界上,即便是帝王总统的子女,也不是事事都能如意。
我们该为七七做的,一样都没有落下,但是她要活下去、她要活得好,依旧还是只能靠她自己。
你是个男人,还是个商人,如今你既然已经走到行商这条路上,有些事情,你就要看的开更要放得开,只有放开了,你才能走得顺、走得稳,才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如今你的事业是你自己选的,你欠了多少人情债、许了多少诺,都得你一步步去还。
阿飞,太过儿女情长只能让你辜负更多的人。
好好做你自己的事情吧,七七,自有她自己的造化。”
“可是……她现在……谁来照顾她?她从小就怕生病,怕吃药,”
罗飞泪水模糊,“她一定很想家,爹,去求老爷,先在就去接她吧,把她接回家去……爹,我后悔,我好后悔”
他再也忍不住,两道泪水流下,痛哭起来。
秉忠在他的肩头轻轻拍着,自己的眼圈也不禁红了。
……
七七做了一个梦,梦到她走到清河边,闻到了水草的香味。
她想,或许她上辈子是一条鱼,还未让水的芬芳与养料浸润足够,便在疏忽之间迷失在津渡,迷恋上了一枝岸上的芦苇,而就此攀延离水,经过生死的循环到了人间,记忆里还残存着水草的味道。
她看着沉入夕阳静波中的茫茫焰火,她看到烟际闪着微光的点点帆影,脸上露出微笑,那一定是她前世畅游水中时灿烂的回忆。
岸上长满了蓝色的鸭拓草,像一片海,她从来没有见过海,她希望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海,听听海浪的呼啸,水阔云碧,看海鸥自由飞翔……清幽幽的鸭拓草的香气,让她在幽香、水声中沉醉了,她在河边草地上睡了一会儿,阳光暖暖地,多么安宁的地方她要好好睡一会儿,她甚至忘了自己疲累的原因,只想闭上眼,一睡不醒。
可她却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呛到了,她睁开眼睛,发现河水变成了血,渐渐漫到她的身子上,她尖叫着要躲开,可河水却变成一只又一只血色的手,要把她拉进鲜血的漩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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