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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飞说到这里,心中大为不安,伸手揉了揉眉间,颤声道:“或许,他失去理智时,会亲手将七七从这条船上推下去。”
胭脂心中发寒,道:“罗大哥,如果……林东家把七小姐从那条船上推下来,你……你会怎么做?”
罗飞没有回答,心中是一丝绝然,眼睛看着胭脂,有细微的愧疚,他苦笑道:“换成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胭脂愣住了,心中如被大石撞击,只觉得窒息痛苦,她低下头,眼里渐渐湿润。
知她如他,知他如她,何必将答案说出来呢?
孽海无边,波涛汹涌,他们,都没得选择。
静渊并没有先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六福堂。
戚大年见他阴沉着脸回来,已知道贷款无望,只不知如何劝慰,在一旁垂手而立,默不作声。
“戚掌柜,我问你,”
静渊道,“裴家撤回贷款实在太过蹊跷,这两天六福堂有没有什么发生什么可疑的事?有没有来些莫名其妙的人?”
戚大年仔细回想,摇头道:“没有啊”
静渊沉吟道:“罗飞家底绝对没有我厚,他父亲也不可能在这件事情帮他,他怎么可能会争取到裴家的帮助?”
满腹狐疑,回到了玉澜堂,走在走廊上,忽见花园里人影一闪,喝道:“是谁?”
那人似乎吓了一跳,从黑暗中走到明处,却是楠竹,手背在身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行了个礼:“东家回来了”
突然啪地一声,手上东西掉了下来,她忙弯身去捡。
静渊低头一看,竟然是天海井的人工账目,他一把将楠竹的手提了起来,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原来是你捣的鬼”
楠竹吓得面无人色,吞吞吐吐地道:“东家,东家说什么呢我……不懂啊”
“你不懂?”
他捡起账簿,“这是什么?”
楠竹瞪着一双大眼,一脸无辜:“这是大*奶给我的东西,我不识字,并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胡说这是我盐灶上的细账,七七要它来做什么你如果搬弄是非,我叫人割了你的舌头”
静渊的手如铁箍一般,紧紧攥着楠竹,目光凶狠,楠竹吓得浑身发抖,哭哭啼啼地道:“东家如果不明白,大可以去问大*奶。
昨天大*奶不知道为什么硬要我去找二叔要了这本东西,还说千万不要告诉东家,我拿回来以后,大*奶拿着张什么单子比划着看了半天,后来又让我把这本书册藏起来,说改天还要看。”
“单子,什么单子?”
静渊的手使着劲。
“我不懂不知道是什么单子大*奶把单子放在她的小柜子里了,东家去看便知道了,哎哟,东家,你……你弄痛我了”
静渊身上止不住轻轻颤抖,脚步发软,如踩在棉花上一般。
走到南侧的厢房,灯暗着,七七并不在。
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便似还抱有一丝微弱的幻想。
拧开了灯,装饰雅致的屋子,有着妻子亲手绣的椅垫、窗帘,还有她亲手做的毡毯,鹅黄淡绿,她最爱这样的颜色,那是青春少女美好的念想,她是他心灵手巧美丽的妻子啊,那双澄澈如水的秀美的眼睛,她是他的妻子啊
他缓步走进里屋,在那里,他们有过无数次缠绵的温存,唇舌相依,肢体交缠,他闭上眼睛,心中锐痛如万刀相攒。
梳妆台上,还有她的一副耳环,绛色的珠子,带着她芬芳的体香,他木然地拿起耳环,再木然地将它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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