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点点头:“我也是,我看过他们合作的每一部电影。
中学时翘课去看有楚莺出席的首映礼,她离我不到十厘米,停下来给我签名。
当时真是觉得死也甘心。
我没有见过什么人镜头下这么漂亮。
所以每当人家说唐棣文把楚莺拍得多么好看,我都会说,不对,那是楚莺本身漂亮,甚至比荧幕上还要漂亮。”
从小小的缅怀中挣脱出来,她发觉岳江远正望着她微笑,简也笑:“不说了,不然被逮到可是消极怠工。
总之,现在你的工作是,坐在这里,那,给那个角落里的三个人画幅速写。”
“啊?”
看到岳江远的愣样,简倒似很愉快:“怎么,做不来?”
“也不是……”
简二话不说递过纸张和碳笔,就站在身边看着他,目光里的意思是“既然这样你还等什么”
。
她矮他很多,穿了高跟鞋还只到胸口,但是目光凛凛,一看就知道是个老练的监工。
有些话简没有说出来,可是岳江远非常清楚,他抖了抖手,掏出眼镜戴上,坐下,开始画。
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接触画笔,手有点不自在,更何况宿醉未消,他画得不快。
简一开始还会评价两句,后来见岳江远愈发投入,就再不做声,一声不响地看着。
那副画画了二十分钟,岳江远才把笔放下来,重重呼出口气,评论的声音却不是简的:“不错,形抓得准,线条也有力。”
岳江远立刻从凳子上弹起来:“导演。”
“好像我每次出声你的反应都很大。”
唐棣文穿着粗格子衬衫,浅色的裤子,看上去比实际的年纪要年轻些。
他伸出手,岳江远愣了一下会意,把速写本递过去。
唐棣文空闲的那只手从衬衣口袋里摸出那副基本上成为他个人的象征的黑框眼睛,架上之后又看了一遍,点头后还给岳江远,“嗯,可以了。”
会意过来的岳江远不由得微笑地道谢,简在唐棣文身后,悄悄对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就这么出乎意料的,他开始离他们很近。
等到真正开始工作之后他才明白原来这份看起来离自己所学更近的工作更加辛苦。
唐棣文对画面的挑剔和苛刻众所周知——所有的演员,不管多大来头,头顶多少影帝影后的眩目光环,只要来拍他的电影,就要亲自走位。
但对于一个可以为一件摆设的背光顺光都用心讲究的导演来说,让演员走上若干次只为拍某一个镜头,过一会儿又废掉前面的重新走位重新拍实在是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每走位一次,岳江远和另外一个同样做这项工作的人就要把那个场面画下来,每一幅画都要有区别,但那些区别又是微不足道的。
往往岳江远画了一天,画到手都抬不起来,唐棣文不过定下几个镜头——还很有可能隔日再拍过。
因为和剧组的人日趋熟稔,间隙也会说说笑笑。
演员们拿自己开玩笑,也开唐棣文的玩笑,偶尔还牵扯上像简啊岳江远啊这样的身边的工作人员。
似乎只要不拍戏,一切都好说。
柳婧就喜欢岳江远的画,特意让他多画了几张送她。
那天把画交给她时柳婧看了又看,忽然说:“江远啊,我忽然发现……”
“嗯?”
“你画的不像我。”
当时还有很多人在场,柳婧话才说完四下就静了。
窘意油然而生,岳江远就问:“柳姐,哪里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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