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这种时候生出了为数不多的乐观想法。
事后证明,这可能也是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为了安抚我即将奔溃的内心。
简单擦洗了身体,再出浴室时,屋内的灯光已经转暗。
商牧枭那张床没了动静,被子隆起一坨,只在顶上露出一点黑发的局部,看着是睡着了。
还好睡着了。
轮椅行驶在地毯上,没有太大的声音。
注意着不要吵醒对方,我将轮椅停到床边,一侧紧挨着床缘,接着姿势有些狼狈地撑住床面侧身翻滚了上去。
当终于靠着双臂力量倚到床头时,我已经止不住地气喘吁吁。
看了眼受伤的手掌,雪白的纱布表面透出一点血迹,是刚才撑到床上的时候弄的。
这也是我一定要等商牧枭睡着的原因。
无论平时伪装得再好,一到这种时候,我还是会变回那个无用的、什么事都做不成的废物。
太难看了。
残废已经很要命,只有一只手的残废,真是要命中的要命。
苦笑着盖了点被子到身上,又看了眼商牧枭方向,他还是原来的姿势,似乎已经熟睡。
我没有睡得太实,一来陌生环境下我不太习惯,二来……我又开始做梦。
“北芥,这次旅行回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卢飞恒唇边带着点温柔的笑意,摸着我的脑袋道,“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的头发,避了避,不解道:“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吗?”
“不能。
现在还是秘密,无法解锁。”
那时候我还太年轻,无法从他复杂的目光和言行中得到更多的讯息,只是有种奇怪的预感,他要说的话很重要,非常的重要。
“神神秘秘的。”
他不肯说,我也就不再追问,以为五天后就能知道答案,却不想第二天我们就阴阳两隔了。
他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他想和我说什么话?这些问题曾经也是困扰着我的梦魇。
后来随着年纪增长,慢慢地,从犹豫到不敢置信再到确信,某一天我突然就醒悟过来,原来自己错过了一场年少轻狂的爱情。
卢飞恒、经慎、徐尉,是我大学时的室友。
我对卢飞恒与对另外两人并无不同,从没想过他会喜欢我。
但回首往事,其实很多细节都已经非常明显。
就连经慎和徐尉,我都怀疑他们早就看出端倪,这才会提议大家一起去古镇游玩,好为我和卢飞恒创造机会。
结果,机会没创造成,大家先遭遇了严重的车祸。
由于前车突然变道,经慎避让不及,致使车辆失控撞上了高速隔离护栏。
我和徐尉被甩出车外,我幸运一点,活了下来,而徐尉不太巧,摔出来时后脑着地,救护车赶到前就已经咽了气。
另两人,由于坐在前排,被死死卡在了严重变形的车里,连消防车都没等到,便叫熊熊大火吞没。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睡着后都能听到他们俩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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