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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上突然一紧,等我意识到的时候,他那双修长的双腿已经像钳子似的紧紧钳住了我的腰。
我的心沉下去,就像我跟他紧紧连在一起的身体不断往下沉去——他想我死,而且甚至不惜连带上他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鲍望春,为什么?
一瞬间很多奇怪的画面从我的脑海里闪现出来,漫天飘舞的白色的轻纱,青色衣衫弹着琴的男子,偶一抬眼就是沉浸了无数悲伤的风情……阴暗的地牢里,对坐的两个人,两碗酒,一碗叫做相思一碗叫做相忘……金銮殿,有人在说:血溅五步,天下缟素,然后就是挥剑相向……
我的肺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氧气,我的耳朵里只有大脑供血不足造成的轰鸣,我的鼻腔里都是水可能还有咳出来的血丝,我的嘴里是因为愤怒咬破了嘴唇的血腥!
但我的眼睛清清楚楚看得见眼前那个一心要我死的男人那双黑白分明的鹰眼。
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要这样,想我死?
告诉我,鲍望春,为什么?
我看见那个男人的眼睛猛地闭了一闭,然后腰上突然一松,他的双腿从我的腰上撤离,他的攻击就像突然发生那样的又突然停了下来。
我本能地抓起他一踩水,迅速地浮出水面。
深深吸着差点就再也吸不到的空气,我几乎就要以为刚才在水下的一战只是我的一场噩梦,但我不是喜欢自己骗自己的笨蛋!
我转头,看着同样仰头深深吸气的鲍望春,一个耳光扇过去,“啪!”
响亮的声音把投影在水中的月色也打得支离破碎。
“为什么?”
我喘息着问,“为什么?”
他被我打得一呆,然后雪白的脸庞上迅速地升起五个手指的红肿,但他却咧开失去了血色的唇微笑,“因为,我是官,你是贼!”
晦暗的月亮的投影被我们踩着水引起的涟漪弄碎了又圆了,接着又碎掉。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但这一瞬间我的愤怒简直铺天盖地。
“我是贼?我是贼??我是贼???”
我一把揪住他的衬衫,拳头就要往他的脸上砸下去,可是——
破碎的月色,潋滟的水光,还有天上冷冷看着人间的月亮,把那么淡又那么苍白的光照在他的脸上,蹙着的剑眉,定定看着我眨也不眨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还有那褪了血色简直跟月色差不多的唇。
心痛蓦然袭来,我松开抓住他衣领的手改为捧住他的脸,下一刻,我的唇狠狠地覆了上去。
也许你是对的,鲍望春,我是贼,我是想把你偷走抢走掳走掠走的贼,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不!
也许是从我们的上一生上一世开始,我就是贼,你,就是官!
小孩完完全全地呆住,一点反抗都拿不出来,我分开他冰冷且湿润的双唇,撬开他紧闭的牙关,我汲取他口腔里的每一份水分,我舔吸他的每一颗牙齿,我邀请他的舌头跟我一起共舞……我的双手捧着他的脸就像我这辈子捧过的最贵重的瓷器;我的鼻尖跟他的鼻尖轻轻磨擦,气息混在一起;我们的头发跟头发纠缠……但为什么,我的心,那样绝望?
然后我们又一起沉入了水里。
冰冷的江水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我一点都不意外地得到他狠狠扇过来的一个耳光。
再一次浮上水面的时候,我索性闭上眼睛任他把拳头砸在我的身上。
“疯子……你这个疯子……疯子!”
他结结巴巴,哆哆嗦嗦地说,“你,你……”
“你不是要杀我吗?”
我竭力地用冷静的口气回答他,“所以,我给你找一个借口。”
下一个耳光堪堪擦着我的脸掠过去,他的动作顿住,我感觉停顿的时间有些长,于是睁开眼睛,接着,我的眼光跟他的眼光就这样撞上。
我们踩着水,沉浮在破碎的月光下面,跌宕在涟漪不断地江水中,无力在浮华的人世里,但这一刻的眼神交汇就像我已经等了足足千年才等到的回眸,让我想哭。
“哗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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