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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的虞啸卿,我再也看不透了。
不,是我不敢看透他。
我怕看到绝望。
不,不会的。
他依然是虞啸卿,他不会真的就这么看着一个他曾经真心敬佩过的军人,死在这样的肮脏里。
迷龙不能死。
所有从南天门下来的人一个都不能死。
我求求你,迷龙,你千万不要死。
都要活着,都不能死。
我的弟兄,我的袍泽,我的团。
孟烦了:
“恃功自傲,抢械行凶”
。
八个字,迷龙的命。
我木头似的戳在关押迷龙的帐篷外,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南天门。
现在的南天门上很安静,没有枪声,没有炮火,没有厮杀。
连遍布峰顶的尸体和弹坑都几乎不见了。
我们被埋在弹坑里,弹坑被我们填满了。
我忽然想起我的团长昨天对我所说的那句话,“给你们做团长的人不过是一具倒不下去的尸体”
。
没错,站在这儿的我们,只不过就是一群从南天门爬回来的尸体。
是一群没有温度,没有感情,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生命,没有死亡的尸体。
可是为什么,我们还会那么悲伤。
可是为什么,我们还会那么眷恋生命。
可是为什么,我们还会那么惧怕死亡。
可是为什么,我们要做这倒不下去的尸体。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倒下去。
我的团长从那间已经被他拆散了的屋子里走出来,他走得很慢,但并不犹豫。
他的表情很平静,比我所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这样的平静,让我几乎又想把他刚才的崩溃当作没有发生过。
就像之前一样。
我们总是装作不知道他垮了,装作不知道他已经从里到外都碎了。
而他也总是尽量给我们看他的坚强,拼命地伪装着他的完好无恙。
就像这次一样。
我看着他,我看着我的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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