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含着威胁,只不过那份难掩的沙哑却换来了一个吻,一个蜻蜓点水般印在已经开始发热的胸前肌肤上的吻:“好啦,我去帮你换一件。”
说完,手在那柔韧腰际微一借力便轻盈地离开了坚实的怀抱,将那不被待见蓝色的棉长衫叠好收起,打开柜门,埋首另寻。
而兀自呆立在床边的那个人则一脸古怪之色,半晌,方轻舒了一口气,悄悄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肌肉,看向俏丽身影的目光里满是无奈和郁闷。
这丫头,刚刚居然……居然还在他的腰上捏了两把……这个动作……这个动作……
元昊,下次倘若能再见到你,定要用酒坛子在你的脑门上砸出一个窟窿来,你这个家伙玩的阴招也实在是太过……缺德!
“爹爹,娘亲!
看凌儿捏的这个雪球圆不圆?”
随着一声轻脆脆的童音,一个红彤彤的大圆球举着一个白润润的小圆球撞开房门‘滚’了进来。
被包裹得长宽高尺寸几乎一样的陆凌,后面跟着四肢着地也比他直立行走还要高上一点点的宋无缺,吐着腾腾热气,带入一阵冷风。
“快进来快进来,你老爹还没穿外衣呢,小心着凉!”
宋小花忙不迭关了门,又赶紧捧着小糯米团子被冻得冰冰凉的脸蛋搓了搓:“宝贝儿,这大清早的就满院子跑,冷不冷呀?”
“不冷,凌儿还有些热呢!”
一旁的宋无缺抖落一地的冰碴,伸着舌头往陆凌的身边贴了贴,像是在表示有他这一身厚实的毛发在,小家伙是绝对不会被冻着的。
笑眯眯拍了拍已经快要到自己胸口的硕大狗头:“还是咱家无缺好,天生的保暖衣省钱又环保。
过几天我也给你做件衣裳,咱新年新气象也得瑟一把好不好?”
大黑狗听懂了似的把尾巴摇成了一个电风扇,同时,扭头对远远贴墙站开的陆子期呲了龇牙。
陆子期那叫一个憋屈……
宋无缺果然不愧是奔驰在草原上牧马放羊的牛掰犬种,满六个月长成型后,膘肥体壮威风凛凛,昂首挺胸往那儿一蹲,活脱脱跟个黑毛狮王似的。
陆子期和宋小花刚回来的那一天,早早得了信守在路口的一人一狗斜刺里猛地窜了出来,带来了十足的惊喜。
只不过,对宋小花而言是惊中有喜,对陆子期而言却是全盘皆惊。
阔别月余,陆凌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化,还是粉嘟嘟可爱到爆的小粉团子一枚。
宋无缺则颇有一番脱胎换骨的架势,从普普通通的短毛黑狗成长为了隐隐然有王者之风的长毛大犬,那一身黑亮亮油光光的毛发,那一派傲视天下的神情,尤其是那大了整整两倍不止堪比一头小马驹的体格,真是让人一望便口水横流移不开眼睛,一望便冷汗直冒腿脚发软。
前一种症状是形容宋小花的,而后一种便是当时陆子期的真实写照。
都说狗是最通人性的,这话想来应是不假,反正,老陆家的这条就把人的心思摸了个一清二楚。
比如,知道谁怕自己,就时不常地耀武扬威一番吓上一吓添点堵啥的。
在陆子期看来,这小混球简直就是一标准白眼狼,完全不念到底是谁给它做了第一张床,是谁带着它度过了在这个家的第一晚,是谁不辞辛劳给它打造了一间那么漂亮的木头房子……
看着又转身跑出去继续玩雪的‘人狗兄弟组’,陆子期自怨自艾叹了一口气。
被狗儿欺负倒也罢了,毕竟人不跟狗斗,欺负啊欺负啊也就欺负习惯了……最让他这段日子感到憋屈难耐的其实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陆凌年幼,并不理解死亡的真正含义,只知道,一个人如果死了,就是去了天上,地上的人要过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再看到她。
这话,是霍楠对他说的,以此来解释,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母亲疼爱,可唯独他却没有……
张县尉在陆子期抵达之后就回来了,代为处理一些县衙里紧急的琐事。
在与张婶说起宋小花家中遭遇时,陆凌恰好正蹲在屋外玩儿,一点不拉全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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