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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不住,难道就不守了吗?”
韩嘉彦淡淡道,“若我只有一抔米,只够今日的口粮,难道我今日不吃、明日不吃,只是为了以后能吃,而永远不吃吗?”
苏辙噎住,随即道:“谬论!
你这是强词夺理。
西夏边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辽国坐山观虎斗,一旦有渔利的罅隙,必会介入。
我们有那个能力两线开战吗?”
“若想避免辽国介入,把握时机与大势最为重要,我观近几年辽国内政,时机不远。
我也并非是说现在就要开战,但我们不能因噎废食。
“中丞,您应当知道,西夏横山一带有几个位置极佳的战略要地,比如石门城。
拿下此地建立战略堡寨,便如在西夏腹内扎入一根铁钉,敌人必畏首畏尾,难以前进。
我们便可借此进一步扩大战果。
一旦蚕食横山,西夏将失去最后的屏障,只要能控制住辽国,平灭西夏指日可待。”
韩嘉彦继续道,她眉目无波,心绪极稳。
“纸上谈兵,你还太年轻,你可去过前线,带过兵?哪里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
苏辙摇头道。
韩嘉彦平静道:“军事,有带兵经验、熟悉前线情况固然重要,但宏图战略,也可于沙盘推敲演练。
有大方向,再结合前方实际,方可知道甚么当为,甚么不当为。
至于后方钱粮支持,自当革新以扩军备。”
“好了,师茂。”
韩忠彦终于出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嗓音低沉,威严毕现。
但不用他制止,韩嘉彦也不会继续往下说了。
因为谈及革新,必要进入话题的禁忌地带——新旧党争,这是她现在不能也不该谈的话题。
她含笑垂眸,仿佛刚才那辩才滔滔之人不是她一般。
本有些怒意上涌的苏辙意外得沉默了下来,他到底老成谨慎,在几个故友挚交面前,他虽敢于聊这个话题,但也绝不会因被一个晚辈驳倒而失态。
他向韩忠彦拱手笑道:“恭喜韩门又出娇子,惊才艳艳,真是令我想起昔年忠献公的风采了。”
韩嘉彦起身,再次向苏辙大揖行礼:“晚辈见识短浅,颇有冒犯,还望中丞见谅。”
“诶,莫要这般唤我,见外了。”
“栾城先生。”
韩嘉彦再拜。
“哈哈哈……”
苏辙抚须大笑,惹得一旁韩忠彦、孔武仲也跟着笑了起来。
苏辙心下感怀,这韩嘉彦思维敏捷,年纪轻,有锋芒,但知道甚么该说,甚么不该说,分寸拿捏十分老道,又颇有为官数载的圆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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